“我请你吃饭?”
为了保命,心痛也要豁出去了。
贺子峰仿佛这才醒悟:“你肚子饿?”
沈微言都快哭了,很煞风景地承认:“是啊,对啊。”
两人在临江菜馆晚饭,这一带风景很好,入夜后一片灯火照亮幽深寂静的湖,波光潋滟,映得神思恍惚,温茶的香气随风扑鼻,沉醉不知归路。
贺子峰点了几道菜,菜馆老师傅功夫一流,菜式颇为精致,沈微言吃了一口蟹块炖瓜,贺子峰静静用勺舀了晶莹剔透的丸子放进她的小碗里,混着姜丝香料,尝了好一会才知道是她抵死不从的鱼。
本来嘛,对面坐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应该是很下饭。
可是意识到吃相似乎比较难看以后,微言小心翼翼努力克制自己。
在天堂与地狱的交错下,好不容易填饱肚子。
服务生过来送上饭后清茶。
沈微言漫不经心地支着腮,陪他坐,也许是散心过,坐在对面阴着脸一整天的贺子峰也开始有点笑意,她松一口气,视线被手旁一盏浮在浅水碗里的迷你莲花灯吸引,一点光忽闪忽闪。
指尖移近,想拨弄燃点的小火,还没接触到以前,有人更快地拦开,贺子峰蹙着眉道:“你不知道会被烧伤?”
微言怔了怔,抬眸。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重叠了。
这熟悉的语气……似乎在哪里曾经听过。
当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时分,不适合打电话给张涵。
第二天早上,姚蓉知道她没相亲,以为放鸽子了,说道:“人应该趁年轻貌美找一段好姻缘,你怎么这么浪费呢。”
吃粥的沈微言抬头:“你说什么呀?”
“连机会也不给张涵吗?”
说起来,她也感到不好意思,正想打电话去道歉,张涵先打来,他语气有点急,对微言说:“沈小姐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那边松一口气,“昨天下很大的雨,我……”或许不想让人内疚,他忍瞒了等待的时间长短,只道:“我看你没来,怕你出意外了。”
昨天原想通知他取消,后来偷到空闲,掏手机一看,早就没电了。
“张先生,不如这样……”微言停顿了片刻,约定:“明晚见面吧。”
挂线后,姚蓉诧异于她的积极,看来误会她了。
沈微言发现boss这两天的脸色又开始有点古怪,早上在办公室处理完信件,下午被他带去机场送一位老客户,同行还有公司几位同事,沈微言隐隐觉得这一程突发的送机又会担误她和张涵见面,于是掏手机看有没有电,甚至想干脆先拨电话取消。
结果,一切很顺利。
没有任何担搁,更没有被抓上飞机,沈微言浅笑,果然是自己太多心了。
回程时一行五人坐公司的车,贺子峰选择后排,微言跟着他安静地坐着。
不过──
只是安静,一点也不安宁。
她感觉到boss沉默地释放着让人感到很大压力的氛围,原因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车子在公司前停下,一直没开口的贺子峰突然说,今晚他请晚饭。
车厢几人一听,传出了欢呼声。
而这遍欢呼声中,只有沈微言一个被冻住了,怎么会这样──
为了方便,boss他老人家在办公楼对面的餐厅晚饭。
为了方便,张涵来到她办公楼对面的餐厅见面。
于是,遇上了。
沈微言好生为难,该怎么做才可以离席?她双眼在餐厅左右顾望,从来没见过张涵,不知道长什么样子,贺子峰这一桌聊天喝酒,三杯下肚,李主任先大声说笑,提起从前读书时的逸事。
贺子峰的视线放到心不在焉的沈微言身上,半晌,她似乎找到目标般眸子怔了怔,迟疑地又不确认是不是他,只是偶一滞,不自觉地看向贺子峰。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双触,沈微言犹豫了几秒问:“贺先生,我看到朋友,过去打个招呼?”
贺子峰看腕表上的时间,淡淡地开口:“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不用问我。”
话虽如此,可是……微言道:“我去一下,很快回来。”
另一桌坐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长相斯文,看到沈微言走近,动作停了停,有礼地站起来,贺子峰手心缓缓收紧,她要在他眼皮底下相亲?
沈微言疑惑地打量着他。
“请问,您是张涵先生吗?”
男士有一瞬的默然,然后摇摇头,微笑道:“小姐你找错人了,我不叫张涵。”
微言连忙赔礼,就在这个时候,另一桌传来一道声音:“沈小姐,这、在这!”贺子峰刚放松的眉又皱了起来,看向近窗那一桌。
是个估计三十多岁,样子却长得颇为青涩的男人,他笑得很灿烂,远远看到洁白的牙,沈微言过去坐下,桌子距离太远,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话。
贺子峰取过桌面那杯酒,喝了一口。
沈微言把带着的一个小纸包从手提袋里掏出来,递过去给他,张涵打开一看,连声应道:“是,就是这型号了,谢谢你替我找到。”他掏皮革出来,付款。
一笔交易成功。
手机是比较早前坏的了,电池完好,她还留着没扔,没想到遇上有需要的人。沈微言收好钱以后,又觉得营利的相亲很过份。
或许在见面前,她们的话题已经花耗在电话里,以至于见面后,倒没什么话说了,张涵也有找不上话的感觉,但是既然打着相亲的旗帜,除了卖电池外应回归到相亲,毕竟是姚阿姨介绍来的,也该有点交代,再者出门前姚蓉曾大力给她做工作,比如见面时的交谈窍门,比如双方嗜好交流,比如谈一谈生活习惯……
微言抿着唇,考虑从哪开始说起,光影轻晃,一抹身影在她没准备之际徐徐落坐。
沈微言愕然地看着旁边的人物,他气定神闲整理自己的西服,然后镇定伸出右手跟张涵握手。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