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脸孔一比对,还有那鬈毛基因,这头小狮子是欧家哪房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即使有贺子峰挡驾,沈微言依然被灌得脸庞绯红,醉醺醺地要回卧室睡觉,贺子峰拉着她送客。
微言困困地说:“不加班行么?”
“……”
看她为了休息语无伦次,连身处公司还是家也分不出来,随便站了一会贺子峰便揉揉她的头发低叹:“好吧,你先去睡。”
这几天做头买衣服,没真正好睡过,微言也不管了,急不及待想找一张床倒下去睡个天昏地暗。脚步虚浮,喉咙脸庞火热的烧,绕过长廊模糊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那,没有当心,待走近时感受到对方的注视,猛然一抬头,才认出是高奕。
微言吓了大跳,很快便镇定下来:“谢谢今晚你来为我们夫妇祝贺,玩开心点。”
高奕手里还端着酒杯,他也喝了不少,伸手拦截想走的她,“明知道贺子峰心里放的不尽是你,还是灯蛾扑火,不会太傻?”
“放弃结婚才是傻。”
高奕眼角眉稍带着几分嘲弄:“倒也是,不给他骗,你还是会给别的男人骗了去,倒不如嫁贺家的大少爷……不对,他原姓杨是吧。”
本来醉得很想睡觉,这下被他气了一道,反倒令她清醒了些,微言捧着热呼呼的脸蛋,分不出是酒气冲上来还是恼怒,她闭一闭眼,控制好自己的拳头,新婚之夜不能闹事,不然被不知情的人听去了惹出误会便麻烦了,深呼吸,她挂上一个从容的笑:“他爱不爱我也不妨碍姑娘我爱他,我爱他,深深的爱着他,恨不得每天每夜睁开眼闭上眼也看见他,如何?”
脾气都是被逼出来的,她压抑住了自己的脾气,把一向以温柔伪装的高奕逼得涌现怒火,他冷笑地问:“嫁一个空囊子少爷值得高兴?”
微言反击:“懂事以来我就穷,穷鬼配穷鬼,天生一对。”
语气越闹越火药,高奕突然没接话了,仿佛爆炸以后反成了一团乌烟,向四周散扬。
没有任何情绪,转身时他留下一句说话:“你们要白头到老。”不知是愤怒、憎恨、嫌恶、还是真心。
沈微言怔了怔,声音也放轻了:“……借你吉言,谢谢。”
受了点刺激,血压一涨倒睡不着了,微言信步走到庭院,连续几个雨天,仿佛天地也被洗刷过,晴朗以后的夜空特别明净,伴着闪烁闪烁的星子,很想摸一把,她举手在空中缓缓地抓……微风轻扬,有老家的味道。
很不同的两个地方。
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急劲,自己为自己挑了两段人生,所有的选择也都没规划过,一刹那一生。
依稀记得──
只有雨水的声音……
还有风吹的撞击……
她把手心贴在木板上,隆隆的还会震抖,害怕到了极点反而没有恐惧的感觉,外间应该在刮风吧?那年她被关了起来,鼻子嗅到的是发霉的难闻气味,没有窗、没有时钟,没饭吃、没水喝,无法计算经过了多少个日与夜,病得昏昏沉沉,如果不逃大概……会死吧,会吧?
打破了封闭起来的木板,她跑到矮墙前,东南西北,墙的背后是哪户人家?急乱中她吃力地爬过去,摔得头破血流,遇上沈华。
这次拖着行李曾想过买车票回家,徘徊了半天,后来坐在一个休憩园子里,半夜掏手机,那冒失鬼恰好又没计算时差打电话给她。
渡蜜月前沈微言还没拟定佳期,姚蓉问:“酒席是月底么?会不会提前?要是提前了我怕赶不及。”
沈微言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没有,没改期。”
“那就好了。”
“难得你记着兄弟的喜酒啊,还是只为了大吃大喝?”
姚蓉此言差矣:“你能嫁出去证明了这世界有奇迹,咱要见证一下。”
去,嘴巴这么毒……
沈微言心里的郁闷散了点,她没有上车回老家,做了第二次选择,选择她的第二段人生,而贺子峰被她选择了。
酒店安然睡了一觉,第二天去逛商场,周末热闹非凡,漫无目的跟在人群中走,然后想起梁小欣拿过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服饰奖,虽然那奖项似乎是欧哲旭无中生有,故意辉煌了她,有作弊之嫌,但那辑照片的确好看,连小秘书也翻着杂志嗷嗷狼叫:“可惜要跟罗经理见客,不然我也想穿啊。”
当时微言看了几眼,好看么?她摸着服饰店里的裙子衣服,店员殷切,大推今季最流行款式,那个谁谁谁都爱这么穿,随之又打量她的打扮,深感遗憾。
“小姐你穿得像老太婆。”
啊,微言低头瞧瞧自己,本来还犹豫,这下咬牙龈挑了大堆衣裤裙子外套腰带……结帐时微言忽然问:“这些、这些跟这些可以一起穿吗?”
这个……店员呆滞了几秒。
然后,她一拍手心地说:“混搭是穿衣的最高境界,品味不凡哦亲!”
买了衣服微言去做头,理发师问要怎么剪?微言想了一下,提出要求:“师傅你剪野性一点、清纯一点、狐媚一点、良家妇女一点。”
他顿了顿:“小姐你是认真的?”
微言点点头。
理发师随手拿过发型书,唰拉唰拉在她跟前翻,不耻下问:“那种发型是怎么样的?”
“烫发可以。”
回到酒店,站在光亮的镜子前一照,从头发到服饰,女人只要稍为转换风格,即使没整形也可以耳目一新,镜子里的人果然变得不再像从前的自己,至少霎眼看,和画像完全不同。
谁也没有未曾出错的时候,当年她还傻傻地爱过高奕呢,结果被高奕掐死在萌芽状态,如今她同样可以把未曾出现的感情扑灭,毕竟只有她才是真实地存在于贺子峰的世界。
第一段人生没有选择错误,她的第二段人生,义无反顾。
微言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