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顺着翻看,这才听他嘲道:“父亲早有安排,调职信在你发神经前便拟好,不然以为凭你三下两下坑蒙拐骗就能把他耍得团团转?”
“……”
父亲得悉她摆乌龙后大笑了一顿,根本没怪她,这厮却有事没事把它拿起来说,幸好他不知道,那天她骗的不止父亲和他,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
后来也不是没重遇过,欧珊仍然三不五时来贺家学画,那个男人也来接载她进出,他依然风度翩翩,是她的最佳男朋友,但是沈微言没忘记那天他亲口说过不爱欧珊,甚至答应了放弃她,最终食言,他始终没勇气坦白,或者是没勇气放弃已经握在他手里的东西。
大学时微言上过他的当,很快便清醒,不至于泥足深陷,至于欧珊到底陷得有多深,局外人没法想像,陆文婷察眉观目看出一点端倪,有次趁高奕接欧珊下课,离开后便拉了微言进画室问她:“你曾经认识高奕?”
没想到陆文婷看出来,微言没忍瞒:“认识。”
差点就成了她的初恋,微言简约地把过去相识和当日的约定告诉了母亲。
“我应该早知道,高奕不会因为我一句说话抛弃一切和我离开,因为他最爱的不是我也不是珊珊,他最爱他自己。”心里想着的要得到,手里握着的不愿放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人和名利他全都要,微言说:“这样的人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会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陆文婷意外:“那天你打算和他走?”
微言忍耐着笑意摇头:“我买了车票回老家。”她边收拾画布边说:“珊珊还没看穿他是什么人,临走前打算摘下他的面具,可惜没成功。”算了,他们的事由得他们自己解决,微言整理好画布,稍微挪开画架,一个黑影站在她跟前,吓了她好大一跳,差点连画架也推倒。
贺子峰不像她惊讶,新裱好的画送到,趁有空过来处理,他经常进出画室,在这里出现再自然不过,微言意外得连话都说不清,她抱着一丝希望问:“你……刚来的?”
“好一会了。”
“……多久?”
贺子峰仿佛想了一下,双眼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在你说要和高奕私奔的时候。”
“……”
她痛苦地转头盯着母亲,陆文婷摊手,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表情。
这个夏天结束前,贺子峰突然叫人将日用品统统搬回老家,从前他们一周在老家住两三天,现在干脆住上七天,沈微言收拾东西跟着他搬回去,作为一个失业的人,黏着害她失业的人将他压榨得干干净净,是最聪明的做法。
当然,也因为少了份工资不得不从家用里多压榨一下。
贺子峰不让她上班,就连平常进出也叫做事的人紧盯着她,微言实在无聊了找姚蓉喝杯咖啡,小褓姆仍然跟随左右,她年轻身体又强壮,哪用得着别人跟随,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趁着老公疲乏得眼皮都睁不开时,动之以情:“我生是贺家的人,死是贺家的鬼,为贺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快要入睡的贺子峰仍然冷静:“说重点。”
“让我回公司呗,总经理。”
他语气不容转弯,“不行。”然后翻个身,背着她。
沈微言看软的不行,用硬的了,在他背后推了推:“你不给我回公司我走了。”
贺子峰睡意消除了点:“去哪?”
她强硬要胁:“嫁给你受到软禁,不如离开。”
贺子峰半坐起来,倚在床边抱过她,微言习惯地出手挡开,可是这次他没再如往常般跟她动手动脚了,贺子峰以最快速度握住了她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她固定怀里,微言耳边传来他悠悠的声音:“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过份的人,小时候走了,长大后又想远走高飞。”他想起地说:“上次和高奕私奔没成功想再来一次?”
她哪里和高奕私奔过了,微言连忙撇清误会:“那天我是想回老家,不是和他私奔。”
“那是因为人家选择了欧珊没跟你走。”
被扭曲了。
微言几乎要发誓:“菜种我都买了,就是要回老家种地,这辈子即使孤独终老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低吼被消了音,现在她的身体不适合毛毛躁躁,猝不及防的吻抵上了她的唇,一阵烫热扰乱了她思绪,除了意乱情迷的心跳,想要求什么也都忘了,贺子峰抵住她的额头感慨:“要是早点认识你,便不会有高奕这个人。”
呃,其实他比高奕早多了。
微言说:“你应该第一眼就把我认出来。”
“第一眼?”难度未免太高,他的声音里蕴着浓浓的笑:“至今我还不敢相信,英俊的父亲,美丽的母亲,他们的女儿居然是你这样子。”
“……”
拐弯子损人。
微言复工失败,谈判失败,翻身抱着被子蒙头睡觉,贺子峰轻拉下那团被子,静静地对她说:“下周多休假几天,和你一起回老家。”
当初原定的喜酒后来因为沈华过世被迫取消,而今文阿姨寿辰,沈微言和贺子峰回去一趟,带来的不再是伤感,六十岁的寿辰,来祝贺的都是长年在外的儿子老朋友,他们架起了盖,请了师傅做菜,在小小的后院里开了三桌,飞溅的雨点还会拍打脚边,别有一番风味,沈微言俩打不到车,晚了到来。
文阿姨看他们出现高兴得不得了,说道:“电话里说自个来,没想到把贺先生也请来了,贺先生工作繁重,这不是太打搅了。”话虽如此,却咧开嘴笑。
贺子峰把礼物送上,“应该的,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小心意。”
文姨听他这么说,笑不拢嘴,连忙请他们入席,沈微言却晕乎乎的,坐好后小声地问:“礼物妈也有份?”
“前两天我们去买的,你忘了?”
“嗯。”菜上桌,微言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夹了颗肉丸子便要埋头吃,然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偏头问:“第三口是谁?”
他眼皮也不抬:“吃丸子那个。”
有人却听得差点咽到。
这……
微言低头瞧瞧自己的肚子,震惊地把目光转向贺子峰,他颔笑点头,抬起右手:“有劳夫人了。”
她握住挥了挥,愣怔地回应:“……不客气。”
难怪不给她回公司,有事没事死盯着她,她没记日子,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他倒是先知先觉,微言深深被囧到了,又不禁万分崇拜:“原来总经理懂把脉!”
贺子峰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妈看出来的,她说你胖得很快,走路也有点怪,不是生病便是有孩子了,而你更像后者。”
从未尝过的喜悦袭上心头,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