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如果不这样交代你母亲,你会这么轻易答应我,离开病重的母亲到周家来吗?。刘嬷嬷眼神似冰,语气轻蔑,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冷酷无情,感到丝毫的愧疚。
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是为了母亲、周夫人和妹妹,这些年来才如此忍辱负重、卑躬屈膝。但看看他得到的是什么?一个天大的谎言,老天爷让他连最后的亲情都破碎了。
周子训感到异常的痛心,“义母,您早知道这一切吗?”他声音微颤地问道。”
“子训,对不起。”周夫人泪流满面,哽咽地道歉。“这件事情,我虽然是在你父亲去世后才得知,但木已成舟,我……”她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周夫人也万分懊悔,当年为了一已之私听了刘嬷嬷的话,结果让两个年轻的生命从此蒙上阴霾。但大错已经铸成,现在他们全都在一条船上,万一这个秘密被人知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及此,周夫人顾不得尊严,起身就要跪了下去。
“义母,不可!”周子训眼明手快,及时阻止了她。
“您——”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不过周夫人没有牵扯进最初的阴谋,还是教他心里好过了些。
可是……这怎么办呢?唉,这下子他要伤透脑筋了。
“子训,义母求求你!”周夫人可怜兮兮地恳求。
周子训不语地踱着方步,不时将眼光瞥向周夫人和周廷哗,良心和亲情在他心里拔河。
沉默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下了决定——
“好吧,我答应就是。”他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闻言,周廷晔不敢置信,“大哥?”
从刚才听到现在,她早气歪了一张俏脸,更深为大哥感到忿忿不平,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
周子训苦涩地看了她一眼,“廷哗,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现在只能把她们母女的未来放在第一位考量,不如此他还能怎么办?
但在他昧着良心答应之后,老天爷会给他什么惩罚呢?周子训突然感到无比的寒冷,心里十分恐惧。
第二章
周家为了这次的婚礼,可说是极尽所能的铺张,大厅内外挤满了两、三百名客人,这还不包括在院子搭起棚子的贺客在内。
喜宴热闹地进行到一半,周廷哗在众多年轻人的鼓噪起哄下,不安地被拉着往新房走去;说到闹新房,最凶的就属这些还未娶妻的小伙子。
周氏族长周睿看到这情形,捋着雪白的胡子不胜感慨。
“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他对站在一旁伺候的周子训欣慰的说,接着他转口道:“子训,你今年二十八了吧?也该讨房媳妇了。周家虽然少不了你,但绝不介意放你一段假娶老婆的。”他慈爱地拍拍周子训的手臂,并以轻松幽默的口吻调佩他。
周子训回以苦笑,“三伯,我这一生早给周家了,不敢妄想成家立业,只希望廷晔能早日自主。”还有……他也是一样,但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bsp;“子训,你是不是太累了?不然很少听你说出这么颓然丧气的话。”周睿深思地看着他,目光里带有猜疑。
自从周夫人坚持收养周子训开始,周睿可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在他眼里,周子训温静中不失敦厚,一点也不像周家其他好逸恶劳的子弟。
周睿自己就非常喜欢他,无论别人如何中伤他,说他有外族的血统,不适合留在世代以清白持家的周家里,周睿还是全力地加以维护,这不只是因为他看到,周子训对周家母子那种真挚不掺半点虚假的亲情,也为了自己说不上来的亲切。
但今天他却觉得这孩子的内心,也有自己猜不透的地方。
见周睿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可把周子训看得全身发毛,深怕自己的情绪会误了大事。
“三伯放心,我真的没事,”他赶紧澄清,决定还是趁早告退好,免得让他看出什么端倪,那自己可就对不起义母和妹妹了。“三伯,我去看看廷——”
周子训话还没说完,周睿忽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的说:“子训,我怎么觉得今天不只你怪怪的,连你义母也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周睿一脸的迷惑,但紧跟着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老天!难道外面的传盲是真的不成?
“子训,你老实告诉我,廷哗那家伙到底行不行啊?。
这个问题顿时让周子训烧红了脸。廷哗当然不行,不过他倒是可以就是。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他只好说:“三伯请放心,今晚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种事只有他自己最明了,不是吗?周子训有点苦恼、自嘲地想着。
“哈!说得也是,我实在是太多虑了。再怎么说,你这个大哥也应该教导过他。”周睿开怀地大笑之余,也不忘前事的教训。“不过我可不准廷哗像他父亲那样荒淫酒色,除非媳妇不能生,否则短时间之内,我不打算给他纳妾。”
阿弥陀佛!周子训暗自庆幸,深深感谢老天爷,否则他不内疚死才怪。今天就差点露出破绽,他可不认为自己面对多女,可以镇定的应对。
jjbsp;新房里,周廷哗看着坐在床沿双手紧紧交握的新娘,心想她也跟自己一样紧张吧?
这一刻,她不禁深深同情起虞家小姐即将面临的残酷人生,但她无能为力,因为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唉!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赶紧结束这场恶梦吧。
周廷哗怀着一颗惶然的心,拿起秤杆挑去新娘头上的喜帕,虞妍挠娇俏的美丽容颜,顿时映人她眼帘,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