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在摸我的额头。
嗯?谁的手掌?我用力睁开眼睛,眼前一张大脸靠得太近,看不清楚。
“龙次?”他又回来了?
大脸离开,看清来人,原来是杨恒坐在床沿上。
“是你啊。”我虚弱地发声,如今说个话都吃力。
“脑子没烧坏嘛,还认得出人。”他说,“吃药了?”面无表情,一点没有嘘寒问暖的关切之态。
“嗯。”
“这粥是龙次做的?”他瞥一眼床头柜上的碗问道。
“嗯,真是个体贴的人啊。”我点点头,感叹。
“你们这中日友好发展得不错。”
这家伙是过来挖苦人的吗?没看到病人很虚弱,需要的是关怀和慰问!
“粥快凉了怎么不吃?”他用手指碰碗。
“吃不动。”我叹息,忽地,烧红的脑子灵光一闪,“杨恒,我们很熟了是不是?”
他看着我没说话,那样子好像也不打算回答我。
我只好继续:“病人饿肚子的话病就好不了,你……能喂我吃不?”亏得我昏头昏脑啊,这话都说出来了。我捏着手心里的汗,热着脸瞧他。反正这脸早就烧得真假莫辨了。
他却凑近过来,盯住我瞅了好一会儿,然后把手背贴住我的脸,说:“喂你吃倒是没问题,不过这脸皮再烧下去会不会着火啊?”
我轻轻咳一声,把脸歪去一边,这人真是可恶之极,脸要是真着火也是你害的!
“不是要吃粥吗?坐起来。”
他把被子拉下一些,拖着我支起身。然后端了碗舀一勺送到我嘴边。没想到他说做就做,还做得这么顺理成章……我把粥吞进嘴里,眼睛都不好意思抬了。
。
这病生得……还真是……不坏。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是说给别人的,咱可不是林家妹妹,身体结实着呢,一忽儿就好了。(赶紧敲一敲桌子,阿门……)尤其在喝了那碗暖心牌米粥之后,通体舒畅心情极佳,真可堪比灵丹妙药啊。
我在门口堵住背着包正要出去的龙次,露出平生最灿烂笑容:“哦哈哟,龙次。”
他愣住,像是莫名吓了一跳,过一会儿才咳咳嗓子,微笑,终于打招呼:“哦哈哟,小多。”
“去上课?”
“嗨,”他点头,“你已经好了吗?”
“嗨嗨,”我猛点两下头,“好了!多亏你的粥啊,非常感谢!”
“不客气不客气。”
“一起走吧,我也去上课。”
“嗯。”
我们走出宿舍楼,并肩走向教学区。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圆形小广场,平时这儿三五成群坐着很多人,晒太阳,聊天,打盹……不过现在是早晨,大多数人还在梦乡沉睡,所以暂时只有小猫两三只。
天气好得没话说。也真是少见,在这个四季皆雨季的小岛上,这样一碧如洗的大晴天是很珍稀的。过不多久大家肯定一窝蜂地跑出门,在草地上、广场上横躺竖卧晒太阳。
我轻轻哼着小曲儿,时而做个深呼吸,青青小草味仿佛就在鼻端。穿过广场,路边是大片大片的嫩绿草坪,还有花儿……迎面走来一个花儿般的女生。
小小的个头,白嫩嫩的脸,染成棕色的长发披在肩头。她有点儿奇怪。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睛从远处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哦,还有走在我身旁的龙次。一忽儿看他,一忽儿看我,来来回回,忙得恨不能左右眼有独立功能,一只看他,一只看我。
走到近处她突然停住,“哦哈哟。”
原来认识啊,我转头看龙次,果然他也停下脚步打招呼。
女孩子转向我:“阔尼基哇,#&@*#@)*&*#*)#&#&@*#@。。。。。。”
“哎哆……”我打断女孩儿的唔哩哇啦,转头向龙次求救。
龙次却只管抿嘴在一旁看着,袖手旁观。
“#&@*#(@)#&@*#。。。”女孩儿又巴拉巴拉。
你玛看日剧看来的几个词儿哪里够用啊,我投降,启用国际语言:“不好意思啊,我不懂日语。”
“诶?啊……你不是日本人啊,对不起。”女孩儿尴尬,“中国人吗?”
“嗯。”我点头。
“你们是……同学?”女孩儿问得犹犹豫豫,看我又看他。
他不作声。
我只好老实回答:“不是同学,是室友。”龙次主修经济,我的传媒系和他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室友啊。”
女孩儿的眼睛又开始左右漂移。忐忑又不安。
噢!又一个……
今天真是心情好过了头,竟然主动邀龙次同行。以往不小心和他在外头碰见一块儿走路就时常发生类似情况。温柔美少年牵动多少美少女的心哪,我怎么就忘了……看看,这会儿又给人家女孩儿白白填堵了。
“你们慢慢聊。”我挪开一步,“我上课去,再见。”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竞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我回头察看情况,两人却已经分道扬镳,龙次微微低头独自一人走路。这人也真是,那可是花一般的美少女倾心于你,怎么也不知道抓住机会多聊聊?要是害羞过了头任你是美上天的少年也难把到美眉的啊……
他忽地抬头望过来,哎呀,我赶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