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夸张地嚷着,“你是在刺激我吧?我也想随便对付,得能对付才行啊。”
“你一向聪明,想对付自然可以对付。”她道,“我跟你不同,小地方,又没什么名气,这种演唱会全靠钱撑着,也不是多么专业。”
“已经很好了,任蓝,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会累坏的。”
“还说我呢,像你这样才叫辛苦。最近画得如何?”
“还好,凑合吧。”
“感情生活呢?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孤家寡人一个,哪里会有什么进展?”
她轻叹口气,“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你,尤加,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总胜过强颜欢笑的日子。”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又不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就故意调侃道:“好了,别再安慰我了,一个人又有什么好,寂寞得要死。”
她沉默不语,话筒里只有歌声在响,“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我是一条早已没有了体温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新的故事,很认真地在写,希望大家会喜欢。谢谢每一个阅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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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半小时后,终于结束了和任蓝的通话,我放下早已攥得滚烫的手机,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
几缕头发掉了下来,粘在脖子上,汗津津的,很不舒服。
我爬起来,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进一大口,再悠悠地吐出,这才仿佛缓过些气来。
看着墙角堆得满满的画框,不觉感概,一转眼,毕业已经五年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
想当初毕业时,班里的同学大都选择了更为现实的道路,或者找个学校教书,或者改行做了设计。只有我,跟个傻子一样,孤身一人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租了农民的房子,每天从早到晚只做一件事情,就是画画。
我喜欢画画,它是我终其一生也想要圆的一个梦。
尽管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成功,但我还是日复一日地坚持着,对我来说,做一件喜欢的事情,注重的往往更是那场过程。
至于结果,则是遥远的不可知的未来,它藏在轻烟一样的岁月中,如梦如幻,触不可及……我不去想它。
这些年来,和以前的同学也很少再有联系,一出校门,大家就各奔东西,追逐自己的人生去了,像我这样执意为艺术献身的人并不多。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傻得可笑的人吧,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将理想看得如此之重?
只有任蓝偶尔会打电话给我,那也多半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幸好和她做朋友这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了倾听。
就像今天这样,我们的谈话总是在熟悉的歌声中开始,又在那歌声中结束。
我就知道,只要一听见这首歌,那就是任蓝又想起了叶砚。
再抽了口烟,禁不住深深叹息。
我真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是放不下那段往事。
我跟任蓝是大学舍友。
大一新生入学,油画系十五个女生住了两间宿舍,我们那间自然就空出了一个床位,任蓝是声乐系的,班里九个女生,正好多了她一人,于是,顺理成章的,她住进了我们宿舍。
后来,我们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们学校位于那座著名的火炉城市,夏天总是格外难熬,晚上,女生们喜欢在宿舍楼顶的平台上铺了席子露宿纳凉。
我经常和任蓝并头躺在一起,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
有一次,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爱情。
是任蓝先问我的:“尤加,你听过这句话吗?初恋以后,人们不相信爱情。”
“好像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吧,怎么了?”
“你觉得对吗?”
“有点道理。”
“无论正确与否,它都是我感情生活的真实写照。”
我怔住,转过头去看她,黑夜里她美丽的眼睛沉寂得如同千年湖水,波澜不惊。
“我认识他,是在高三那年,他是插班进来的复读生。那天早上,班里正在重排座位,闹哄哄的,我无意中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后门口的他,我记得,那天他穿了件白衬衫,洗得发白的仔裤,头发很长,个子也很高,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就像是,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我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几眼,他注意到了,也朝我看过来……”
“然后呢?”我忍不住问。
“然后……我就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消失了,只有眼中的他。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他了,我想他也是爱我的,最起码在那段共同走过的岁月里,我们是相爱的。我永远记得,那次他去苏城参加专业考试,省下车费,给我买了条漂亮的丝巾,他自己却身无分文,一路逃票回来。我知道以后感动得哭个不停。”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叹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浪漫的男人,然而这样的男人通常也注定是不能只在一个女人身上停驻的。
任蓝又说:“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可惜只有短短一年……高考结束,他考上了艺术学院,我却落榜了。”
怎么,也是我们学校的?我暗自猜测。
“九月,他去了大学,我却进了复读班,那段日子,真是痛苦,压力大,功课多,关键是,我想他想到无法抑制,不知有多少个晚上,都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每次撑不下去了,我就跟自己说,只有坚持才能和他相见。收到录取通知后,我兴奋地跑去找他,谁知道……却在他家里看见了另一个女孩。”她的声音十分苦涩。
我一声不吭地听着。
“很像小说是不是?我也觉得像。不过,说来也怪,面对他们,我居然很平静,没有争吵,没有祈求,悄悄退出了这场失败的恋爱,甚至连伤口都没有让他看到,把所有的疼痛都藏在心里了。”
我沉默地听着,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个男人是谁呢?
任蓝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说:“你一定认识,他是叶砚。”
“什么?!”我十分震惊。
居然会是叶砚!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叶砚?
叶砚在我们艺术学院几乎无人不晓,他和我同系,高我一届,因为长得帅,聪明,风流倜傥,不知迷死了多少女生。而且他极有天赋,专业成绩好到令人昨舌,系里一个刚毕业留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