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姨娘暗骂自己多嘴,忙挤了笑脸赔不是道:“侯爷息怒,都怪妾身多嘴,您罚我吧,只是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值当的!”
叶长风却是已经没了耐性,起身道:“好了,记住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日之事日后不可再提!”
绣姨娘忙叠声道:“妾身知道了,谨遵侯爷教训。”默了一会儿,绣姨娘才再次开口:“侯爷,五小姐虽是侯爷的亲骨肉,但到底男女有别,没道理十岁的女孩儿还和父亲住一个院子的道理,不若……让五小姐搬到我那去?一来方便妾身照顾五小姐的伤情,二来也可以给兰儿竹儿做个伴。”
绣姨娘口中的兰儿和竹儿分别是二小姐叶锦兰和三小姐叶锦竹,是一对双生的女儿,今年十一岁,只大了叶锦秋一岁而已。
叶长风闻言沉吟了一声,抚着胡子思量道:“秋儿今晚受了惊吓,挪来挪去对她的病情也不太好,只是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不知道秋儿她愿不愿意。”
白映雪闻言眉头一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如今这府里真正能护住她的人只有叶长风这个父亲,毕竟红湘是怎么死的明只要派人细查一番不难看出端倪,她如今已经将大夫人得罪了个死,若是离了这里,只怕很快就会被大夫人的人撕成碎片。
但她也深知久居正院不是长久之计,叶长风生性凉薄,当时那样的场景只是恰巧激起了他的舐犊之心,要说真有多怜爱叶锦秋这个女儿也不见得。与其等到叶长风厌烦赶人,不如识相些自己走,还能惹他多怜惜一些。
思及此,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怯怯的拽了拽叶长风的袖子,低低的道:“爹爹不要为难,秋儿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叶长风有些惊讶的看着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儿,先前瞧她吓的浑身战栗语无伦次的模样,只道她疯的厉害,如今看来却是眼神清明,虽仍是怯怯的,但却正常了许多。联想到她身上密集的伤痕,叶长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女儿恐怕不是疯了,而被大夫人虐待,吓成那样的罢了,心中顿时越发愤懑。
他弯腰抚着白映雪的脸颊道:“秋儿乖,既然你愿意,这几日就先在爹爹这好生修养,待过几日身上好些就让你绣姨娘带你去你二姐姐和三姐姐那。”
白映雪的眼里沁出豆大的泪珠,乖巧的点了点头,滚烫的泪水烫在叶长风的手背上,顿时烫的叶长风心尖一片柔软。
绣姨娘在一旁看的暗暗称奇,心道谁说这五小姐脑子不中用了?瞧她把叶长风哄的多妥帖,将来怕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联想到大夫人是因为什么被禁了足,绣姨娘心尖一阵狂跳:这下有好戏看了!
思及此,她忙道:“好了好了,知道侯爷心疼五小姐,但如今天色已晚,五小姐受了伤该让她多休息才是,侯爷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这人我会派人照着,保准不出半点差池。”
叶长风大半夜被闹起来,本也有点困顿,闻言点了点头道:“既这样,秋儿就交给你照顾了,我明日还有些庶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白映雪自己抹了抹眼泪,挣扎着起来要给叶长风行礼:“女儿恭送父亲……”
绣姨娘忙按住她的身子道:“哎呀!快躺着快躺着,伤成这样也不忘给侯爷行礼,怪招人疼的。”
叶长风果然也和绣姨娘一般训斥白映雪不顾自己的身体,心中却很是高兴,又叮嘱了白映雪几句便走了。
正主都走了,绣姨娘也没必须一直陪在这,和颜悦色的拉着白映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借口要照顾叶锦兰和叶锦竹回去了。
待人都散尽了之后,素云才端着一盆热水战战兢兢的金了屋子,拧了干净帕子战战兢兢的去擦叶锦秋额上的虚汗:“小……小姐。”
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叶锦秋一扫之前的怯懦和惶恐,眼底浮起一丝浅笑:“怎么?”
素云一屁股坐在脚踏上扶着胸口低声道:“小姐!你今日可吓死奴婢了!若不是侯爷及时赶到……”
白映雪勾了勾唇角,不屑的道:“瞧把你吓的,我既算计好了一切,若是父亲没有及时赶到,我自有另外的对策。”
素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许久才欲言又止的说出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困惑:“小姐那红湘之死,是不是你……”
她不敢说下去,只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映雪,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与自己一般恐惧的神色。
然而没有,白映雪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她们不让我活,我又何必心慈手软?”
素云大念阿弥陀佛,她们家小姐可太坏了,不仅威逼利诱让自己帮着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还设计弄死了一直欺负她们的红湘。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害怕之余,素云又觉得有些兴奋,总觉得这般有仇就报才是真正畅意的人生。
思及此,她爬近了白映雪的身旁抬手抚上她的胸口道:“就算要报仇,也没必要把自己性命搭上啊,那么大一口血吐出来,怕是伤及脏腑了吧?”
白映雪这才觉出有些疼,扶着有些闷疼的胸口懊恼的道:“红湘那贱人下手真狠,若不是我动手及时,现在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就是这咬破舌尖实在是疼,怕是有好几日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素云微呆了呆,抬手托着白映雪的下巴往她舌尖上瞧了好久,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叶锦秋道:“小姐!你吐血是假的?那血不是被红湘踹出来的,是你自己咬破舌尖?”
白映雪瞪了她一眼,赶紧捂住她嘴巴道:“嚷嚷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啊?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若不装的可怜一些,怎么能骗过父亲的眼睛?更何况我这脸上身上的伤都是实打实的,你不心痛你家小姐我,反倒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素云是真的被自家小姐的胆识给吓到了,缩着脖子万分委屈的道:“小姐,我不想做一等丫鬟了,您放了我让我回去扫院子行吗?”
白映雪眸色一凛,抱住素云的脖子将她搂住,凑近了她的眼睛道:“不行!上了贼船了还想下船?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置身事外?”
“呜……”素云委屈的直扁嘴,她们家小姐又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