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仍然哑着嗓子道:“不见得吧,在我记忆之中,似乎末见过你呀。”
孙小二摆摆手,道:“得啦,还装什么蒜你们如不是怕我认出来,何须蒙了面,也变了嗓音哈!哈!你家员外姓巫,你叫巫真,‘巫’‘无’同音,可见得根本上既无员外,亦‘无’真实可言!”
巫真哼了一声,道:“依你看来,我们是什么人”
孙小二冷哂一声,道:“我等一等再说,展大爷,你先猜猜看好不好”
展鹏飞摇摇头,道:“我如何猜得出来,你呢他们是谁”
鼠精孙小二话到口边,忽然后悔,心想:“我何必得罪这些人展大爷不见得赢得六大邪派所有的高手啊!”想是这么想,话声已出口。道:“这有什么难猜的,除了一谷二府三教之人,谁敢在此出没”
巫真冷哂一声,道:“这一猜未必太不着边际了吧小孩子也会猜,何须劳你天遁门掌门人的大驾嘿,嘿!”
鼠精孙小二道:“这话未必,只要首先知道了你们是哪几个门派的人物,就不难逐步推想出真正身份。例如三y教尽是女子,罕得有男性高手。燃犀府也少有你们这等样的人物。这一来六大门派之中,已减去两派了。余下的四大门派中,七星教和大伪教的作风,不是十分激烈,就是十分和蔼可亲,你们都不是这样,便又除去两派。由此可知你们不是老狼谷来的,就是断肠府的人物!”
那位巫老爷还悄声不响,老家人巫真道:“那么我们竞究是哪一派的人物”
孙小二沉吟一下,才道:“以两位身手才智,必是顶尖人物的身份。但断肠府曹夫人眼下就在附近,据我所知,曹府主向来回避着曹夫人,是以这位假的巫大爷,极可能是老狼谷的招谷主!”
展鹏飞听到“老狼谷”之名,登时放了一半心,因为他的大五行神功,对付起老狼谷之人,得心应手,纵然是谷主生死阎罗招川亲自出马,亦无所惧。
巫真仰天冷笑,道:“死老鼠,你的眼力还真不错,看得出家老爷是一派之主的身份!”
巫老爷哼了一声,突然一抬手,袖管笔直向前飘飞,原来一股指力激s而出,哧地一声,直取远在十余步外的展鹏飞。
展鹏飞暗远大五行神功,挥掌一拍一兜,那股指力掉转头,电s巫真,巫真刷地横移两尺,避开这股凌厉破空的指力。口中道:“展鹏飞果然有两下子,招架得住水火绝命神指!”
展鹏飞道:“孙兄,他们果真是老狼谷的人。”
巫老爷轻哂一声,遥遥一掌劈出,登时一股掌力宛如有形之物,奔袭展鹏飞,展鹏飞也拍出一掌,“嘭”地一声,两股掌力相交,展鹏飞只觉敌人掌力之中竞含有刚柔轻重缓急等七种不同的变化,不觉讶道:“这是大北斗玄功!”
话声未歇,双方掌力亦不分高下,只见巫老爷化掌拍之势为攫抓,指尖的五股力道几乎缠搭上展鹏飞的手腕,展鹏飞惊噫一声,口中喝道:“这是拔鼎功!”他五行腾挪变化,掌势挥送,宛如江河东去,趋以赴海,此是五行属水的精妙手法,教敌人无从攫抓,正如滔滔流水,拔刀难断,一抓即逝。除了这一好处之外,还可顺势潜袭敌人,正是最上乘的连消带打手法。
巫老爷抓势不变,左手劈山一掌向孙小二遥遥拍去。那鼠精孙小二何等滑头,听到掌风破空之声,便知万难抵挡,连忙斜跃数步。
他身法虽快,但巫老爷掌力仍然转向追击。那孙小二一退再退,两下已相距三丈以上,他依然举掌遥袭,他的掌力似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居然能遥取三丈之远的敌手,实是骇人听闻。
展鹏飞便是因为想救助孙小二,所以提紧全身真力,从掌上源源发出,猛然攻击巫老爷,谁知这个“围赵救魏”之计毫不收效,那巫老爷以一只手对付他,另一只手遥攻孙小二,挥洒自如,毫不吃力。
孙小二退得连自己也不相信了,心想:他掌力就算强绝天下,到了这等距离,打中身上谅也杀不死人……此念一生,忍不住挥掌疾拍,“砰”地一响,他身形一晃,又退了一大步。
那边厢展鹏飞同时身子一震,也退了一步。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喝道:“原来是移花接木手!”
这一门绝活乃是三y教不传之秘,连同刚才施展过的老狼谷水火绝命神指,七星教的大北斗玄功,燃犀府的拔鼎功,俱是各派独门绝活,此人一身兼数家之长,说出来谁敢相信。
鼠精孙小二呼啸一声,趁着身在远处,一转身钻入草丛中。巫真飞扑过去,快逾闪电,口中冷笑连声,道:“死老鼠,你跑得了么”
这个高高瘦瘦的老家人,跃到草丛间,突然间身子一矮,也自蹿入草中,滑溜之极。这一手功夫身法,展鹏飞见所未见,不禁又是一阵愕然。
那巫老爷既不再出手,也不说话,展鹏飞对着这么一个哑巴似的敌人,实是莫测高深,心念一转,道:“巫前辈,你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在下告辞啦!”
说罢,拱拱手便转身行走。
他其实对这巫老爷的来历和用意大感兴趣,目下就算拿八抬大轿来抬他,也不愿走。此举果然收效,那巫老慢慢说道:“展鹏飞,等一等再走不迟。”
展鹏飞停步回头,道:“前辈敢是有什么吩咐么”
巫爷道:“不敢当得吩咐二字,只是你难道不想瞧瞧孙小二的结局么”
展鹏飞听出话中有话,当下故意仰天长笑一声,道:“孙小二逃遁绝艺,天下无双,有何看头”
巫老爷道:“这话也不见得,要看什么人追捕而已,天下间一物降一物的,理所必然。孙小二逃得再快,也不中用!”
展鹏飞可当真不服气了,好在他天生极能忍耐,便不言语,也不再走,暗中运功查听四下声息。
巫老爷过了一阵才道:“老朽那个家人年纪虽然不小,可是童心犹在,大概是在跟孙小二开玩笑,咱们再等一阵,便见分晓。”
听他口气简直那孙小二如在巫真囊中一般,要抓便抓,没有什么困难。展鹏飞更加不服气,心想:“再等一会还不见巫真回来的话,好歹也得讥嘲这巫老爷几句才行。”
两人默然站着等候,巫老爷突然道:“展鹏飞,你大五行神功虽是变化精致,手法奥妙。但可惜内功还嫌单薄,碰上真正强敌,只怕没有腾挪变易可得的机会……”
展鹏飞被他说中弱点,心知不假。
他不是惯于打肿脸充场面之人,便道:“前辈此言甚是,但内功火候不是可以勉强得来的。像前辈这等身怀各大门派绝艺,可说是举世无俦,在下是心服口服!”
他佩服之情溢于言表,脸色真挚。可是却不含一丝一毫胆怯示弱之意,纵是初出江湖之人,也瞧得出这一点,绝对不会弄错。
巫老爷道:“举世无俦之言这是不敢当的,以天下之大人物之众,胜过我的人必定不在少数!”他口气听来也不似是谦虚,可惜面上罩了一层薄纱似的东西,五官若隐若现,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展鹏飞摇头道:“前辈这话未免过谦了,当世能胜过你之人,决计不会很多,在下虽是初出茅庐之辈,却敢肯定这一点……”
巫老爷突然将话岔开,道:“展鹏飞!你看,老朽那个家人已经将鼠精孙小二追得到处鼠窜了!”
他别转过头去,展鹏飞虽然心里不信,可是被他的言语举动所影响,也跟着巫老爷转过脸,注意南面树丛。
展鹏飞看了好一会儿,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但他不相信眼前这位武林前辈,会无故寻他开心,于是耐心的看下去。
果然,不到半盏热茶的光景,离展鹏飞和巫老爷所站之处,大约有九丈远的矮树丛中,突然枝闲,但眉宇间却掩不住焦急之色。
还有,展鹏飞发觉那人绝非本地常客,否则伙计断无不认识他之理。
展鹏飞根据这些理由,心中忖道:“我在这里吃喝了将近一个时辰,已嫌时间太久,那汉子也等得那么久,显然有意跟我蘑菇,哼!让我试试他便知!”
展鹏飞一念及此,立刻高声道:“伙计!再打三两酒!”
那些跑堂的,轰然一声应诺。迅速端来一壶三两装的酒来。
那汉子果然吩咐添酒,展鹏飞心知他还以为自己有意再喝下去,当下冷哼一声,霍地站了起来。
那汉子一看展鹏飞站了起来,顿时泛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展鹏飞站起身来之后,看也不看那中年汉子一眼,径自走到柜前结帐,然后步出酒楼。
他走到酒楼门外,故意停步。
展鹏飞心想:如果那汉子继续喝他的酒,那么他便没有跟踪自己的嫌疑。要是他此刻追出来的话,那么这人是来监视自己的,就没有疑问了。
这道理很简单,因为那人刚吩咐添酒,假使他是寻常酒徒,岂有不喝完再走之理呢。
展鹏飞放慢脚步,走了大约三、五丈远,果然那汉子已神色慌张地追了出来。
展鹏飞现在已可肯定那名中年汉子,确是冲着他而来。
但他仍然不动声色,走到一处十字路口,然后突然右拐。
此刻是午后不久,街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