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是方冷雨最无奈的一次,流眼泪
最多的一次,因为看着最疼自己的人就这样逝去,你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折磨着身体里的神经,痛到不能言语。
为了帮方父还赌债,方冷雨去了城里打工,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来钱最快的地方无疑是夜总会,但是方冷雨不愿堕落为小姐,成天倚门卖笑,于是就在夜总会“飒”里当服务生;薪水也是要比餐馆里高,因为“飒”在这座繁华的城里也是算数一数二的。
难免也会遇到色胆包天的客人对她动手动脚,记得有一次;有个客人在她送酒的时候;硬是拉她喝酒;她无奈只好喝下;但是人的欲望怎么会就此而已那个客人开始大施“咸猪手”。
她僵直了脊背,慢慢脱下了廉价的高跟鞋,一下子敲到了那个客人的脸上,鲜血从他的脸上流下来,那个肥胖的男人小小的眼睛里一下子燃起了怒火,“妈的,□还立什么牌坊?”一下子揪住了她的头发,这也是后来她舍弃自己长发的原因,这样的地方一点把柄都不能有。
头被直直的摔在玻璃上,头皮传来麻麻的刺痛感,要搁着其他小女生早就哭喊不已,而方冷雨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甚至嘴边还挂着冷笑,用手抹了抹头上破了的地方,依然一脸云淡风轻静静地说“我不是□”,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冷漠、伤害、疼痛……已经麻木了,有时候习惯真的很可怕。
迟碧卡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姣好的长相,精致的妆容,大波浪长发,穿着超短的低领的裙子,扭着水蛇腰,满身都是妖媚的blingbling的亮片,软绵绵带着诱惑的声音从红艳艳的嘴唇中流出“哟,谁让我们客人发脾气了?”听“飒”里面其他的服务生说,这个迟碧卡是老板包养得,很是精明,手段狠辣,在“飒”里占着很重要的地位。
那个胖客人喘着粗气,但是也不敢拂了面前这个妖艳女人的面子,只是指了指方冷雨。迟碧卡转过身来,慢慢踱到方冷雨旁边,十厘米的高跟鞋敲得地面“扣扣”的响,众人都摒住了气,方冷雨只闻道她身上香水味,耳边就传来了声音“就是你?”
方冷雨只觉得有头上有什么流了下来,但还是抬起了头“是我”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场的每个人都被怔住了,“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也敢和客人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娇滴滴的声音里满是吓人的毒箭,“嗖嗖”的让人脊背发凉。
方冷雨只觉得眼冒金星,半边脸都疼,这女人下手真狠,但是丝毫没有惧怕的
感觉,还是冷着脸扯着冷笑“我只管送酒,收拾酒瓶,不管陪人睡觉,‘飒’不是一向制度严明,怎么服务生也要卖身?”。
她分明看见迟碧卡厚重的眼影后面那双眼睛闪过一丝“惊喜”,然后便听到迟碧卡说“哦?先生呀,难道我们的小姐服务不周,你垂涎我们的服务员了,要不我陪你一杯啊?”
那个胖子哪敢要她陪酒,那话里分明有另一种意思,要是被‘飒’后面的人知道自己在‘飒’闹事,那自己真是不想活了,反正这个服务员肯定倒霉了,他也就不追究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方冷雨也觉得自己工作到头了,说不定还得被乱棍打出门了,谁知刚出门迟碧卡竟在包厢门口等着她,抽着女士烟,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你叫方冷雨?”
“是的”方冷雨直直的看着她。
“胆儿够大的呀”说着弹了弹烟灰
“只是做自己乐意的事”方冷雨没有一丝畏惧
“呵,好大口气”迟碧卡掐灭了烟,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看得人没牛腔姑坏确嚼溆昕冢俦炭ㄈ词切ψ潘怠安还业瓜不赌阏飧蹦晟偾峥竦难印?br/>
方冷雨愣住了,迟碧卡拍拍她的肩“有我当年的风范,做我小妹吧”
“为什么?”方冷雨从小就知道因果关系,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馅饼。
迟碧卡耸耸肩,学她的口气“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很久以后,无意和迟碧卡聊天,迟碧卡才说那天自己被方冷雨怔住了,也很欣赏她,觉得她很像当年的自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和迟碧卡熟识之后,有她罩着日子好过很多,迟碧卡抽着烟说“你这么清纯可人,跟不食烟火的仙子似的,怎么舍得你去服侍那帮货,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妹,我罩着你”
说这话时她夹着一根女士烟,吞云吐雾的那叫一个优雅,只是她细眯起的眸子和方冷雨的倒是很像,也许是在方冷雨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的影子吧,怪可怜的想拉她一把,自己以前也希望被人拉一把呢,可惜没那个人。
方冷雨帮着迟碧卡,也干一些不法的勾当,比如携带少许毒品进酒吧,迟碧卡本来要她帮着看新进来的“雏儿”,风险小,罪也小,方冷雨受不了那些女孩的哭喊,还是选择了这样差事,毕竟已经犯法,找个能让自己的
心稍微好受点的吧!
因为那些做小姐的女孩都是些可怜人,而那些可以买毒品的大多都是有钱人,而穷人却一直一直受有钱人的欺负,所以她也是仇富的。
方冷雨喝下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邹巴巴的百元大钞扔在桌上,为了这几张人民币,她得提心吊胆的端酒赔笑,忍受那些客人的动手动脚,还要千方百计的与酒吧上层的人打交道,身心俱疲。
有时候她也想就这样默默的走掉,因为从上层、客人看她的眼神以及迟碧卡的言语中,她是能知道自己的模样还是很“祸国殃民”的,用迟碧卡的话来说“小雨呀,你去傍上一个大款,姐姐也能跟你飞黄腾达,甩了你那穷老子穷娘,何苦为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