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的办公室在酒店最顶层,结束紧张而冗长的会议,他将颀长的身子埋进软软的皮制办公椅内。
随他一起踏进办公室的卫辰,条理分明地向他汇报着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阎烈眯眼倾听的同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放在办公桌上的行动电话。
点开萤幕,一共有三通未接来电,其中两通是韩子浩的,还有一通是他远在台湾的父亲打来的。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并未对外公布,如果他没记错,他似乎约了那个贪财的小女人过来取她应得的五百块钱。
看着手机萤幕上所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那个小贪财鬼该不会把他们之间的约定忘了吧?
这个想法让他産生了一刹那的不悦。
在他二十八年的记忆里,他还从未被任何人放过鸽子。
「阎少,您在等什麽重要的电话吗?」
一边正在进行汇报的卫辰发现自己罗唆了半晌,却始终没得到老板的回应,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卫辰,你知不知道前几天在阿波罗号上跳海的那个员工,她叫什麽名字?」
「阎少问的是王子妃?」
「王子妃?」这个名字险些让阎烈当场喷笑出来,「你口中所说的王子妃,和我理解的王子妃,是同一个王子妃吗?」
「呃,的确就是阎少想的那三个字。」
事实上,当卫辰最初得知酒店里居然有一个员工名叫王子妃的时候,同样也呆怔了好半晌。
什麽样的爸妈才能给自己女儿起这麽极品的名字?是童话故事看多了,还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女儿能够攀上枝头变凤凰?
「阎少爲何问起她?」
坐在皮椅内的阎烈把玩着掌心中的行动电话,犹豫了半晌,对卫辰道:「马上去帮我办一件事。」
「哈啾!」
王子妃确定自己很不幸的感冒了。
上次爲了十万块的赏金,不顾性命地跳进大海,得到的回报就是她最近几天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头晕,手脚发冷,最要命的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刚刚因爲身体太过难受,在休息室打了个盹,一不小心睡过头,被一向看她不顺眼的贾曼丽逮了个正着,扬言要把她偷偷睡觉的事情汇报给经理。
就在她和贾曼丽周旋之际,门口处传来经理紧张又急切的声音,「王子妃,出来一下,卫特助找你有事。」
「卫特助?」
不但王子妃愣住了,就连贾曼丽也被卫辰的名号吓了一跳。
因爲阎烈的出名,这位随阎太子一同来到上海的卫特助,也在短短时间内,被酒店里的女性职员偷偷评爲皇朝钻石单身汉的前十名。
愣了好半晌,王子妃才反应过来经理口中的卫特助,就是那天在阿波罗号上,亲自带她去客房洗热水澡的先生。
可是,他找她干麽?
带着满脸的不解,王子妃拖着疲惫的身子随经理去拜见那位卫特助。
「王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依旧是亲切的语气、得体的笑容,让每一个和卫特助接触的人都能轻易从他身上感受到善意与热情。
王子妃面带不解的问道:「卫先生,听经理说,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阎少找你。」
「阎少?」
对於这个人,她仅有的记忆就是那天在阿波罗号上,当自己被人从海中救上邮轮时,劈头盖脸蒙了一件昂贵西装到她头上的人。
但老实说,那人长得是圆是扁、是美是丑,她是一眼都没看到。
事後,她倒是从晓洁口中得知,传闻中的阎太子果然是让全天下女人爲之倾倒的绝妙人物,什麽身材正点、容貌俊美、气质高贵之类的形容词全都被晓洁毫不吝啬地套在阎太子的身上。
客房部经理和跟着王子妃屁股後面走出来的贾曼丽,听卫辰说是阎太子找王子妃,全都肃然一敬,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要知道,皇朝国际酒店旗下拥有数十万名员工,仅是上海分店就养了上千名职员。
作爲酒店少东家,集团未来的掌舵人,除了那些经常在会议室和他开会的高层职员,像她们这种在客房部工作的小员工们,基本上是没有太多机会被老板和高层主管召见的。
这一刻,王子妃的心情莫名地紧张起来,脑海中拚命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可饶恕的错事引来少东家的不满。
仔细寻思了半晌,她最近犯过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刚刚因爲身体不太舒服,躲进休息室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可是,作爲一家大酒店的负责人,旗下员工若因爲贪睡怠慢工作,直接让部门经理给予相应的惩罚就好,何必亲自派人来召唤?
跟在卫辰屁股後面的王子妃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
情急之下,她忍不住偷偷向卫辰打听,「卫特助,你知不知道阎……阎先生叫我去他办公室,究竟有什麽事?」
卫辰投给她一记如春风和煦的笑容,「阎少只交代我将你带去他的办公室,至於所爲何事,我也不太清楚。」
听他这麽一说,王子妃更加不安。
「王小姐,你不必紧张,阎先生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上司,以我个人推断,他突然找你去他办公室,很有可能只是谈谈心而已。」
卫辰的安慰并没有让王子妃放松心情。
谈心?一个高不可攀的大老板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谈心,这也太可笑了吧。
没错,她王子妃平日里确实很喜欢装傻,但装傻并不代表真傻。
如果皇朝国际酒店的少东真闲到没事找她一个小职员谈心聊天的话,她想,明天的太阳肯定会从西方出来。
一路忧心忡忡,王子妃随着卫辰乘坐私人电梯来到了顶层。
这一层的装潢十分特别,极致奢华这四个字绝对可以囊括这一层的全部特点。
可惜此时的王子妃并没有太多心思欣赏四周的环境,她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喉咙口,因爲那间传闻中的总裁办公室就在距她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