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切妥当之后,许华筝换上了那条素色长裙,然后将垂顺的乌黑长发又仔仔细细的梳了梳,在脑后挽了一个精致的髻。
一番妆扮下来,当许华筝站在落地穿衣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丝从前的影子——只是那镜中人对爱情已不复当初的满怀热忱,尽管她仍渴望,但同时也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奢求。
“笃笃笃——”林少威敲了两下房门,然后手持着一个精巧的长方形扁盒,推门走了进来。当他看到眼前那个妆扮妥当的许华筝时,有那么一刹那,神色呆了一下。
他也是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明艳动人的许华筝了,几个月来她频频的住院、生病,在他面前呈现的一直是病怏怏的倦容。如今,她霍然间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林少威面前,竟让他有一些不适应。
“准备好了吗?”林少威走了过去,撩了撩许华筝耳后的一缕发丝,然后说:“妈妈说你应该带这条项链。”他说着,把手中的那个长方形的扁盒地给许华筝。
许华筝接过那盒子,轻轻打开盒盖,一条闪亮钻石项链,安静的躺在深蓝色的天鹅绒的盒子里。
“这……太昂贵了……”许华筝连连摇头,把盒子交还回林少威手里:“我怕会弄坏。”
“戴着!”林少威不由分说的口吻让许华筝的小心拒绝显得很无力:“林家的媳妇必须光焰四射!”
许华筝停下了头,任由着林少威把那条沉甸甸的钻石项链戴到她的颈子上。他刚才的那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的向她展示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这项链和林家媳妇的身份是一套完美的搭配,她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不要太入戏。
林少威把项链给许华筝带好,然后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许华筝,尽管他眼中已经流露出欣赏之色,但他却依然极力敛着自己的笑容:“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说着,他便向许华筝伸出自己的手臂。
下楼梯的时候,林少威极少有的照顾着许华筝的脚步,期间,也不自觉地多看了许华筝好几眼。不得不承认,即便在远离许华筝的日子里,他身在美女如云,但像此刻一样让他如此怦然心动的女人,也只有许华筝一人而已。
“少威,嫂子!”正站在宴客厅的门口迎接宾客的邵峰,见到许华筝挽着林少威的手臂款款走来的时候,满面欢喜的迎了上去。
“新郎官!”林少威开怀的笑着,迎上去拥抱自己这位儿时的玩伴,然后,他转身揽住许华筝的腰,将他拥到邵峰面前:“怎么都忘了恭喜新郎官呢?”他微笑着在许华筝的耳边说。
“恭喜啊,邵峰。”许华筝方才如梦初醒般的重复着林少威的话,如同完成一件让她心痛的任务。
“还恭喜我……”邵峰笑得合不拢嘴,他目光停留在许华筝的肚子上:“你们什么时候办的喜事也不通知兄弟我?”
许华筝讷讷的看着林少威,她不知道该怎么扯这个谎。
“你远远的躲在美国,那里顾得上我们?”林少威哈哈的笑着,顾左右而言他:“新娘子到底是哪家小姐啊?我认不认识?”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邵峰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三人正说着话,又有几位宾客来到了宴会厅门口,邵峰拍拍林少威的肩膀:“少威,我现在实在忙不过来,你先和嫂子进去,等会我找你喝酒。”
林少威挥挥手:“忙你的,不用管我们。”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许华筝,眼神是那样的柔情似水,“我们进场吧!”
许华筝有些恍惚的点点头,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告诫自己保持清醒,这样温柔的一个男人、这样喜庆的一场盛宴、还有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亮闪闪的戒指,让她几乎以为这就是她梦想中的那场会理。
许华筝挽着林少威的手臂步入宴会厅的那一刻,好多人都注意到了门口这一对并肩而立的璧人。她在人群中寻到了好几张熟悉的脸庞,有多年前的老同学,又通过林少威认识的几位朋友,还有年少时和自己家做邻居的长辈。
许华筝看着宴会厅里乌泱泱的一群人,有些始料未及,尽管之前她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知道会在这场婚礼上遇到很多熟人,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当真的和这些见证过她和林少威曾经的美好过往的人们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竟会如此的不知所措。
林少威看出了她很紧张,便无声的握了握她的手,引领她走进大厅。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许华筝随着林少威一步步的走着,顾不及看也顾不及想,她只知道自己身上聚集了太多人的目光。
只是,她懂得,此时她的身份不是许华筝,而是林少威的太太,那个使得人人艳羡林少威抱得美人归的人,那个孕育着林家新丁的人,那个承载着林家美满的一个形象。许华筝挽着林少威的手臂款款的走近宴会厅一侧的落地窗旁,那里聚集着一群他们熟悉的面庞,他们都是志成中学的毕业生,是林少威和邵峰的同学,其中多数人都认识许华筝。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立即迎了上来,许华筝认得那是当年林少威班里成绩最好的人。
“林少!”他拍了拍林少威的肩膀,便满脸堆笑的伸手过去和林少威握手:“最近又在《金融时报》上看到你啦!”他说着,又朝许华筝挤了挤眼睛:“许小姐,好久不见。”
许华筝尴尬的对他点了点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林少威身后缩。她和这人并不熟但却知道他在刚毕业的那几年过得很风光,只是后来在金融风暴中破了产,所以现在只得靠巴结老同学给自己争取点再次进入金融界的机会,所以见了林少威便极尽谄媚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