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伊会心一笑,心里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她问服务生又要来几个杯垫,在上面写写画画。
佟娅菲趴在桌上看她将杯垫在餐桌上来回比划,不停变化摆放的方位,她明白那其中一定有着非常复杂的人物关系。
很多符号她都能猜到,d代表典正坤,s代表典庭绅,h代表典庭海,可是“!”和“?”又代表谁呢?
典伊见她眉头皱成小山丘,抬起眼帘说:“ifyourenemyissuperior;evadehim;ifangry;irritatehim;ifequallymatched;fighe。andifnot;split。reevaluate。”
“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势均则战之,势弱则避之而观之?”佟娅菲将这段话准确无误地翻译成中文,可是对她的意思仍然不是很了解。
“真厉害!”典伊赞道:“果然是情报系英语专业的!”
佟娅菲撅嘴、虚眼,对她虚伪的赞赏无动于衷。
“好啦,好啦。说正事。”典伊拍拍她发青的小脸蛋,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被动。”
“嗯,我听说了。”佟娅菲点点头,又说:“现在你手里没有任何股权,在公司只有一个空头衔,可能随时随地都会被你姑姑踹出董事会,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她知道她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了。
“突破重围!”典伊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目光随着窗外繁茂的绿荫浅浅流动:“示弱,对就是示弱,我带你来买衣服,就是要告诉所有股东的眼线,我典伊退缩了,我再拼命享受最后的福利,我退让了,不再费劲心力地翻转局面,我要让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甚至是我的盟友。”
佟娅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典伊挑起眉梢,褐瞳坚定地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盯准靶心:“他们以为我放弃了dr,那就错了,我从来都不会退让,我天生就是为了战斗,我必须制造一切对我有利的局面,达到和他们一样的实力,漂漂亮亮打一场胜仗,没有天时,我就制造天时,没有地利,我就制造地利,至于人……”
“你说的是韩释的帮助?”
典伊往嘴里放了颗坚果,嚼了几下,回道:“不止是他。”
“司湛辰?!”佟娅菲挤了挤眼,好像里面迷了沙子。
典伊没有回答,而是将写着“?”和“!”的杯垫推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叹号是我突破重围的,问号是……”最后的王牌,这是赌博,典伊清楚地知道,她押司湛辰爱她,这才是胜负的关键!
佟娅菲见她停在那里又陷入沉思,琢磨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怎么不接着说?”
唇角上扬却挤不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典伊脸上所有的光彩在明媚的午后阳光下更显暗淡,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喝着咖啡。
坐在对面的佟娅菲现在是越来越弄不懂她了,好像自从典伊打算放弃那个孩子以后,她的心里就住着两个灵魂,一个在邪恶着微笑,一个在悲伤着流泪,它们仿佛已经把她割裂成了两个人,日以继夜蚕食着她柔软的躯体,直到千疮百孔。
佟娅菲预见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她真怕她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然而她又无能为力……她只希望在她受伤时,自己能帮得上她。
春秋百货大楼,五楼办公区。
“您真的要走吗?”杨秘书像是濒临灭顶之灾的人,用自己敦实的身躯堵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试图挡住典伊离开的脚步。
装着私人物件的盒子从双臂中换到左掌心上,典伊将辞职报告塞到她手中:“麻烦帮我把这个交给董事会。”
“您别走啊!”杨秘书吸着已经泛红的鼻尖,直掉眼泪。外面的员工一听这动静大都坐不住围在门口,口里喊着舍不得……
楼下停车场,一部宝蓝色劳斯莱斯幻影出尽了风头,靠在车门边的年轻人,脸上的墨镜修饰着略带阴柔的脸型,看他一身阿玛尼紫色系列休闲服,就知道这个人有多闷骚!
他抬手看了几次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怎么还不下来?
心中正在嘟囔,就见典伊已经下了台阶,慢慢渡步到他身边,她脸上淡淡地,犹如玉兰花般清馨地笑容越来越清晰。
“怎么这么久?”韩释拉开车门。
典伊撇撇嘴:“十里长街送总理呢,搞得我好像要去火葬场似得!”
韩释坐在驾驶位上,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纸盒,往里面瞅了一眼,惊叹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就这么点东西!”
一个在哪家超市都可以买到的不超过十元钱的纯色棉布坐垫,外加两个塑料衣架。她居然可以朴素到让人觉得可怜的地步?!
典伊凑过去,嘟起的红唇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调戏道:“来!让男人亲一下!”
车子才一发动,韩释完全没料到典伊会突然袭击,方向盘一把没拐过来,车头差点撞到收费亭上,敦实的车轮在水泥地面刺出一道黑印。
典伊急忙扶稳,开始系安全带,对着还处于痴呆状态的韩释,佯装生气骂道:“小心点!我可没打算和你共赴黄泉!”
“那你想和谁去?”
真不知道他在计较什么,又不是一起去度假!典伊白了他一眼,脸上堆起的笑容让人琢磨不透,随着树荫打在车窗上的暗影仿佛弯起的嘴角随时都会流出猩红的血液。
“和我下地狱的人,一定要和我一样。”一样狡诈,一样邪恶,胸膛里还要有一颗丑陋的心,从那里滴下的血无比肮脏,腐臭。
“对了!”见他还要延续话题,典伊打断他,话题调回正常频道:“东湖路的那段地皮,赶快脱手吧,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