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头发中途,韩释接电话出去了好几次,回来的时候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典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猜不出缘由。
“那是我老爸个人的想法,我没想走。”韩释坐端姿态,义正言辞,目光坚定地平视前方,全然一副十头牛都拉不回头的倔强。
“……随你吧。”典伊相信他会有自己的分寸,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虽然他不一定是个能靠得住的人,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自己,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汽车又转过一个十字路口,韩释仿佛在那里琢磨了很久,终于轻唤一声:“典伊。”
典伊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问:“怎么?有事就说吧。”
韩释干咳了两下,又吞了口唾沫,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小心翼翼地说:“司湛辰和典庭海的婚礼已经定于今年十月十九日了。”
即使车窗上折射的树影在她脸上已经几起几落,典伊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变化,唇角一弯,说:“我知道了。”……
韩释本想和典伊一起进去帮她拿行李,但是她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说什么都要一个人回去,一进主苑大门就看到一位姿态万芳的女人向她这边走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韩释为你花了不少钱,也求了不少人吧。”典庭海沿着汉白玉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罗马柱在她身后一字排开,宏伟不失雕琢的主苑是她的背景。
典伊抬头一笑,血色印在她的眸子里,背后巨大的花坛衬得她像个精灵,微风吹过发梢在脸颊旁微微一弯。
待典庭海看清她后一愣,在离她还有十步台阶的地方停下,仔细打量她,发色和瞳色的忽然改变,竟让她有点认不出她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有劳姑姑操心了。”
典伊走上第一个台阶,典庭海竟不自觉地退后小半步,后跟撞在后面的台阶上发出咔得一声。
短暂的失神后,典庭海迅速调整好状态,对旁边的女仆吩咐道:“去把典小姐的行李取过来。”
“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dr,从不收吃里爬外的狗,这你不明白吗?”对于她的明知故问,话语中她毫不吝啬于地在典伊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典庭海双臂环胸,亦如既往的傲慢姿态:“拿着这些东西滚蛋吧,dr不再需要你了。”
在无情地冷嘲热讽下典伊退了一步,果然,她终究还是被他们像用过的易耗品那样随手丢弃掉,吝啬到连一个可以安身的垃圾筒都不给,真是可悲,可笑!
典伊敛了敛神走下台阶站在花岗岩拼成的几何图形中间,向她望去,平目而视。
“姑姑。”一声轻唤,细腻纯真。
典庭海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更加仔细地看清她。
“在我心里,姑姑一直都是很完美的,总是高高在上,就连说话都像英国女王,那个时候我很崇拜你,无论是小时候还是我刚回国的时候。”典伊的话虽然很轻软,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传到典庭海的耳朵里:“每当从噩梦中惊醒时,我还会恨你,恨命运对我的不公。为什么我不能像您一样拥有爷爷的爱护,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最终都会被你夺走!?”
“嫉妒?!呵呵……”面对她的指控,典庭海冷笑道:“被人嫉妒,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但是以后不会了。”典伊摇头说。
“噢?”典庭海眉头微微一蹙。
“因为您让我很失望!”典伊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其中夹杂了太多理不清的情愫:“在现代兵器课堂上,教授讲过手榴弹算是用量较大的弹药,它是一种能攻能防的武器,既可以杀伤有生目标又可以破坏坦克和装甲车。”
“你到底想说什么?”典庭海一脸愤怒,她怀疑她是不是疯了,居然开始语无伦次了?!
“姑姑,手上的手榴弹是要翻越重重硝烟,一道道封锁线,直到接近目标物再投掷的!”典伊讲得字字真切,为她惋惜不已,唇边挂着清澈地笑意:“我只是利用了您的嫉妒心,就试出了您的虚实,您把唯一能控制我的把柄这么早就扔了出来,您不觉得可惜吗?!”
“典伊,你!!”典庭海快步下了几节台阶,定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脖颈间白皙的肌理在强烈地情绪斗争中拉扯,连指着典伊的手都在发颤。自己被她算计了,居然还毫无知觉?!
“姑姑,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典伊眉头深锁,一脸诚恳,劝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下次出手之前还是顾虑周全为好。”
“真是可笑!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评头论足!?”典庭海大怒,美眸里能喷出火焰,目光扫过仆人送来的行李箱,气得她一脚将它踹了下去,行李箱在台阶上颠簸翻滚,摔在典伊脚边时,里面的衣服已经散了一河滩。
“我走了,姑姑。”
典伊并不理睬她的质问和愤怒,反正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麻利捡起地上的衣服往箱子里马马虎虎一塞,转身往外走。
低着头还没走几步,一簇红玫瑰就硬生生撞进了眼帘,典伊抬头一看,是他!
司湛辰的目光仿佛定在她的脸上,一眨不眨。
怒放的红玫瑰将她红色的眸子,红色的头发衬得更加鲜亮,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红色和白色,肌肤透亮到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秀挺鼻梁上轻薄肌理下青色的血管。
“你……怎么……”怎么像变了个人?!竟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悲。
“谢谢你。”她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帮忙,她绝不会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举手之劳。”淡淡一句,司湛辰已经越过她走上台阶来到典庭海身边。
典伊回身望去,刚好看见司湛辰在典庭海脸颊上印下一吻,神色一紧,唇角微微抿起。
典庭海含笑接过花,向司湛辰靠过去亲昵耳语。
思绪停滞了片刻,典伊拖着拉杆再次抬步往外走。
“典伊也一起去吧。”司湛辰略带愉悦的声音传来,头脑不受理智控制又一次转身回望台阶上的两人。
典庭海神色一暗,却不忍当面驳他的面子,加快脚步走到典伊面前,眼中满是严重警告,话语却天壤之别地极尽柔和:“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司湛辰想为我庆祝,订好在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