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爸……。”刚问出口的话因为正对上母亲含笑的眼而突然中止,他思度了一下,没再问下去。
“我和你爸是有份无缘的人。”司夫人淡淡一笑,优雅恬静,这句话结束后她再也没有往下说,仿佛是给自己的一生做了最简单明了地诠释。
“我自己来吧。”司湛辰有些不好意思地喝下母亲喂到嘴边的一匙药汁,说着就要拿过她手中的碗。
“还是让妈来吧。”司夫人摁住他想起来的上半身,目光里竟闪现出点点的失落,温柔地说:“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到时候你的媳妇……典伊会照顾你的。”
闻言,司湛辰觉得嘴里的药都不苦了,而在下一秒舌尖的味道竟慢慢地溜进了他的心里,一路将他刚刚升起的温暖烧杀抢掠。
瞅见他黯淡下去的目光和更加苍白的面色,司夫人没说什么而是将碗里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完。
接着她拿起托盘上的手帕,细细为儿子擦去嘴边的药渍。然后又拿起托盘上的一个信封,递到他手中。
“你从小什么都没缺过,你爸说你要结婚了也不知道该给你送什么好,所以……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司湛辰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掉出一张小票,他拿起来细细看,从一开始的理解到不理解,再从不理解到理解,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自己第一天上小学的情景,父亲蹲下伟岸的身躯把书包替小小的他背在身后,带着幸福和期盼地目光目送他一步一步走进学校大门……
他的眼睛里渐渐湿润起来,信封仿佛有千斤重,在他手里捏起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嘀铃铃……嘀铃铃……”手机恰在这个时候响起,它这几天来就一直在司湛辰的手边随时等候待命。
司夫人瞧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滑开笑意的唇角微微上扬,感叹道:“你爸总是料事如神,一次都没错过!”
“……是啊!”司湛辰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一直闪烁的名字,耳朵听着响着一边又一遍的铃声,他终于露出十天来第一个笑容。
“还不快接?从现在开始你和她要走的路,全凭你自己了!”
说完,司夫人从床边站起来,体贴地将屋内所有的仆人和医护人员都叫了出去,她相信一个单独安静的通话环境会对他们的谈话一定更有好处。
“妈!”
司湛辰的一声呼唤止住了司夫人离开的脚步,她站在门边回身看他,唇边地笑容柔柔的。
他说:“谢谢您,还有爸!”
司夫人对他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门背后。
“找我有什么事吗?”司湛辰刻意把语调压得平稳,但右腿里的抽痛还是让他的脸更白了一层。
“有些事,想找你谈谈。”典伊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平稳,但她拿电话的手心里已经渐渐浮出一层细汗,紧张时崴脚的习惯让她只能背靠着垂直的墙壁才能够站稳。
“……可以啊。”
“那……”典伊用手摁了摁僵硬的脖子,对电话那头的他说:“就在dr对面的西餐厅吧。”
“还是你来司家大宅吧。我……我有些不方便出门。”司湛辰边说边勉强撑起上半身,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腿,接着就是一股钻心地疼,上次执意走去秘密会客室已经让他快痊愈的韧带再次拉伤,他现在是哪里都去不了。
电话里他时断时续的声音听起来很勉强,典伊本来就是为了dr,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打得这通电话,她本来打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她挂电话之前喊得那句话“明天下午3点整!”让司湛辰有些哭笑不得,是他错了……他说是韩释把她宠坏了,原来真正宠坏她的人,是他自己……
第二天,司湛辰出门前的半个小时,一直坐在穿衣镜前沉默了很久,直到仆人小蝉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小蝉在看到他投过来的冰冷目光时慌张地连连道歉,蹲□收拾玻璃渣。
“……你……”
“少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小蝉脸红心虚,心中暗暗怪自己,插花的时候不该偷看他的!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蝉耷拉着眉毛,小声问:“那您……”想怎么样啊?
司湛辰透过镜子,目光从她红扑扑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红润的唇上,眼里闪现了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他微微一笑,无色的唇和肌肤融在一起:“我是想说,你今天看起来精气神儿,很好!”
闻言,小蝉心花怒放,放大胆子靠近他,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谦虚地说:“其实就是化妆化得比较好啦!”
“化妆?”司湛辰唇边的笑意又延伸了些许,与镜中的自己对望了一下,犹豫了很久,才说:“那你愿意帮我个忙吗?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好……啊……”面对他极漂亮,难得一见的笑容,再盯着他弯弯的眼帘,小婵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提前了整整40分钟,典伊原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很早了,她正打算让服务生帮忙找一个相对靠里,私密性比较好的位置。她的视线因为身边人的窃窃私语而落在落地窗旁边的桌旁。
那里坐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米白色的休闲西服在冬日暖阳下散发着馥郁清芬,侧脸被光晕照得有些模糊,其中隐藏地优美轮廓却让人想上前一探究竟。
直到慢慢走近,拂去刺眼的光芒,典伊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是司湛辰,他从来不做靠窗的位置!
听到那几声熟悉的脚步声,司湛辰仰头展露笑容,弯起的唇泛正健康的色泽,声音如和煦的春风:“你来了。”
‘废话!’典伊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压着火坐在他对面打量了他一番,相比自己浓妆艳抹下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疲惫,他除去瘦了一圈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神,即使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