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展尘觉得自己此生没有这么狼狈过,她就是他的债,这一生都不愿意放下的债。
手中的灼痛传来,冷展尘将燃尽的烟头扔掉。
客厅里的窗户白天没有关,暗夜的风灌进来,窗子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冷展尘这才清醒了一点,忆起现在是寒冬的深夜,室外的温度有多低!
他用手胡乱的檫了一把脸起身去开门。
她果然还没走,整个人卷缩在门口,被他丢出去的行李箱还放在她的脚边,她双臂在曲起的膝盖处围了一个圈,然后将头靠在上面。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听到开门的声音,于清若飞快的抬起头,暗淡的眼珠子一下子亮起来。她扶着墙壁站起来,不知道是在外面被风冻的还是同一种姿势维持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晃了晃。
于清若刚才大哭过一场,脸上满是泪痕,又被冷风吹了大半个小时,鼻头红红的,眼睛还肿着,一片的狼狈。
他真想说丑死了,可是就是这么一张脸怎么就让他欲罢不能,为什么就是非她不可。
他想她真的没什么好,比起新时代的女性,她过于柔弱,胆小,遇到事情惊惶失措的只会流泪。以前她还什么都做不好。她除了善解人意,除了温柔可人,除了……可这些别的女人也可以给他,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的‘执迷不悟’,换了谁都不行呢!
于清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看着他的表情,初始的欣喜也慢慢的褪下去了,最后垂着个头,像是庭上等待审判的犯人。
但是他连审判悔过的机会都不给她,只是冷冷的道:“进去!”
于清若掀了掀嘴,最后还是听话的拖着行李进去。
刚才外面那么冷她都没有觉得那么难以忍受,可现在他这样板着脸对她,她真的受不了,他什么时候对她发过脾气,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怕吓到她,现在他让她滚出去,还让她深夜里蹲在门口吹冷风。
她那样的拍门求他他都不原谅她!
这一刻于清若觉得特别的委屈。
是,她是做错了,可一切还不是为了他。明明说过永远都不会对她失望,说什么她做错什么都可以被他原谅,现在呢!
于清若诺诺的进了门,发现他竟然没跟着她进来。
她回头无言的看着他,他根本都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于清若急了:“展尘……你去哪儿。”
他开了院门就要出去,于清若咚咚咚的跟在后面跑出去,还没到跟前他就回头,指着房子道:“进去!”
她站在原地不肯动,他的声音马上又提高:“听见没有,进去把门关上!”
院子里的灯光昏暗不明,可她还能清晰的看见他额上*的青筋,可见他气得不轻。
于清若还是不死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见他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才耷拉着脑袋进去。然后就传来院门被甩上的声音。
站在门边的于清若飞快的拉开门,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了他的身影。
于清若忍不住一下子哭出来,刚才他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哭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起来有多么的恐怖。
于清若抬起手用袖子檫了把眼泪。她不能哭,他明天气消了就会回来的,或许他就在门口站站,一会儿就会进来了。
她安慰着自己将行李拖进房间里去,把包里的衣服重新挂在空了小半的衣柜里。
她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不能再伤他的心,没有了彼此,他和她的生命都不会圆满。
她隔几分钟就要跑到窗台边撩起窗帘观察外面的动静,可寂静的夜里悄无声息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客厅上挂钟的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于清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给他,就算他会在电话里吼她,凶她,可至少能听到他的声音。
手机铃声在卧室里响起,他负气走得匆忙,根本就没带手机。
早上,太阳的光线透过镂空的窗帘投射在她的脸上,于清若揉了揉眼。
意识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就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赤着脚冲进卧室。没有!
她转身又推开书房,浴室,甚至可笑的跑到厨房里,可是没有,他根本就没回来!
于清若沮丧的又回到卧室里,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昨晚被掀开的样子,像她此刻一样孤零零的被抛弃在床的一角。
于清若过去抱着被子的一角,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味和体温。
抱着侥幸的心理守在客厅的电话旁,手里紧紧的攥着手机,一直快到中午一条一条的电话进来,只是没有一条是他的。
先是他的秘书张岳良急急的打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说,冷展尘今天早上扔了张辞职信给董事会然后就不见踪影!
然后是贺语乔打来质问:“于清若你到底搞什么鬼,为什么冷展尘辞职了,你……”
于清若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挂了。
然后是冷展宇打来恭喜她和冷展尘终于可以双宿双飞了!
于清若越听心越沉,他到底去哪里了。
拿着电话呆了半天,她冲到浴室洗了把脸再随便换一套衣服就跑出去。
正文第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