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奖项,算不得什么。哥,我回去了,等会儿还有一个家教。
哦,路上小心。有什么记得打我手机。目送妹妹的身影在路灯中远离,弓长掏出手机,很熟练地拨了几个号码。
喂,老哥你有什么事
我问你点事,现在方便不
方便方便,你说你说。电话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弓长笑骂一声:你小子在搞些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哥,我在加班!今天临下班有人送了一辆车子来,说今晚内修好就付双倍钱。老板说谁肯留下来加班就多付谁一百块。这不,我一听有这好事就立马举手了!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要不要我给你留晚饭对于小弟弓武拼命挣钱这点,弓长又是感动又是有点难过。因为错过学年,本来能上中专的弓武,也只能初中毕业后找了一间成人技校读书,学了一门修车手艺,经过这几年磨练,
也快成了车行里的一把老手。
留留留!一定要留!我大概再过两个钟头就能回去。哥你找我就问这事
小武,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她有什么心事弓长的声调转为严肃。
心事哥,你指的是什么心事啊你知道姐她也有很多事都不跟我说的。电话那头弓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
你们是双胞胎,她有什么事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听到大哥的声音里有了一点怒意,弓武似乎慌了,哥,你别生气。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这事唉!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我说我说,你可别跟姐和乃乃说是我说的。弓长闭上眼睛再张开。他就知道弓音的心事肯定和家中那位老佛爷有关!
是这样的,你知道姐她得过好几个大奖,因为她表现好又有天分,她现在的导师想推荐她去维多利亚音乐学院深造小提琴。可是国费生的名额只有一个,本来老姐是很有希望的,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说是内部决定了。
老姐本来也不打算去了,结果她导师又说只要老姐肯自费,他可以帮助联系对方学校增加一个留学生名额。但咱家又没那个钱可以让她去留学深造,老姐这几天本来就在愁这事,偏偏乃乃她
她怎么了弓长内心复杂得要命。
她说姐姐年龄大了也该找个人家嫁了,趁着年轻貌美,赶紧找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给家中增光,不要老是待在家里吃闲饭,增加家里负担。又说姐早就应该找份工作支撑家用,不应该浪费大笔金钱去学没用的音乐。而且
乃乃不但说了,还真的给姐姐找了人相亲,让她这礼拜天就去跟人见面。听说是个做水产生意的,三十来岁,家中满有钱的,个头不高,说是想找个有文化有素养有气质的女孩做老婆什么的。
姐听了当时就跟乃乃说不去,乃乃就生气了,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又扯到当年的事上头后来姐就哭了。这件事,姐跟乃乃都不想跟你说,怕你生气
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沉默了一会儿,弓长板着脸平静地说道。弓武似乎看到了大哥额头上的青筋正绷得死死的,焦虑地叫了一声哥。
你放心,做你的事吧。晚上早点回来。
哥!乃乃身体不好!你
我知道。合上手机,弓长一脚把跟前的凳子踹散了架。
第六章
把躺在脚边的这个连站岗都能睡过去,还能恰好让暗杀者不小心溜掉的保镖,折巴折巴丢进废弃不用的地道暗坑内,李应闲在想着怎么把他的第二个目标弄到手。
那个开车撞他的人,假扮医生暗杀他的人,在病房外远程s击的人,无论哪一个都应该是杀手行的翘楚。虽然这种天天走在生死边缘的生活很刺激,不过很可惜,他不会再给李铮多玩花招的机会。
没办法,谁叫他在国内没有任何属于或支持他的势力,他不能总坐着挨打,更不可能等待对方良心发现,所以等他再把这几个麻烦解决掉,相信李铮会安生上一段时间。
而还没有完全掌控他家那股分支权力的李铮,自然不可能有很多可以为他所用的高级杀手。如果他料想的不错,杀手应该只有两个。开车撞他的人、假扮医生的人应该为同一人。嗨,你们现在正躲在哪里
一轮弯月下,身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年赤着脚坐在一口古井边,抬头观月的秀气面庞上,笼罩着一层像是迷茫又像是嘲笑的神情。
我原本不信鬼神。老天爷,告诉我,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向我证明你的力量吗
后建小洋楼的二楼。李铮站在卧室落地窗的y暗角落里,默默看着坐在井边的少年。
七年前,他同几个堂兄弟合伙把少年推进那口古井,没有人认为他能活着爬出来。
可如今,那个他以为必死无疑的少年就坐在那口井边,带着朦胧的微笑,幻惑的就像月下的精灵,更像是从古井内飘出的鬼魂,坐在那里等待新鲜的血y。
少年的面庞并不特别美丽,一张脸更像通俗所说的娃娃脸,这样的他在月夜下看起来是如此温柔和善,如此的单纯与安详。
如果忽略那具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精壮身材,恐怕任何人都不会认为他有任何危险性。晚饭期间他得到一个消息,他安c在妹妹李银身边的一个心腹保镖失踪了。半个小时前还有人看见他,可一会儿工夫就消
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的保镖全都是父亲精挑细选给他的,每个人都可以说是身经百战,都是最严格的xxx部队退役军官。就是这样出身的保镖,在有他众多耳目的李园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地消失了。李航,我亲爱的小堂弟,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你是怎么从那口深深深深的古井内,活着爬出来的
你是怎么在几个兄弟连手对付的情况下,活着从异国他乡回到李园,甚至还完成了试题你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杀了我的保镖
还有,每天晚上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监视你的人从来没有看到你走出房间
夜更深了。李应闲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毛病。好端端的他干嘛非要拄着一根拐杖,半夜十二点溜到这馄饨摊面前罚站谁会想到半夜十二点还会有这么多人吃馄饨这些人都不用睡觉了是不是还好,没等他站满一分钟,馄饨摊老板已经注意到站在y暗角落的他。
你怎么站在那儿你腿怎么了能过来不徐天,帮我把那小鬼搀过来,顺便给他找个凳子!
哦。坐在一张桌子上和人打扑克的瘦长斯文型男子,站起身向李应闲方向走来。李应闲用拐杖隔开那人伸向他的胳膊。谢谢。我自己能走。斯文男子耸耸肩,回头对正在下馄饨的弓长喊了一句:这小鬼不要我扶。我不管他了啊!
你说不管就不管啦!给他找个凳子!他那样站着你看着不累我看着累!弓长吼。叫徐天的男子掏掏耳朵,小声嘀咕道:半夜三更的,也只有你弓长才敢吼这么大声。
喂!小子,坐这儿来!徐天对李应闲招手示意坐到他身边。
李应闲看一眼忙得团团转的弓长,再看一眼那个叫徐天的男子,依言走了过去。p股刚挨到凳子,李应闲就接到了这桌人毫不客气堂堂皇皇的打量眼神。
那看法,真的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都刷了一遍。
哎,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你怎么认识弓老大的
喂,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打哪儿来是这里人吗
你高中生哪个学校住在哪里几年级了
你爸妈干啥的
你们是人口调查局的噗哧!徐天几个全笑了。
没,好奇而已。弓长熟悉的人我们差不多都认识,看他对你那么上心,偏偏咱们几个竟连一个都不认识你,有点好奇罢了。徐天笑咪咪地说。
李应闲闻言,一手抱着拐杖一手抓抓脑袋,嘿嘿两声答道:那你们就继续好奇吧。转回头,对着弓长喊:阿长哥,给我下一碗馄饨。我饿了!
等会儿,就好!
阿长哥徐天几个看应闲的眼光更加好奇。
小朋友,诚实是美德,狡猾狡猾的不好。
哦,是吗老朋友,沉默是金,询问他人yinsi的不好大不好。
哈哈!徐天扶扶眼镜哈哈笑。
呵呵。应闲摆出他那张童叟无欺的招牌天真笑脸。
徐天,你怎么连个小鬼都搞不定我看你越混越回去了!哈哈!一边脑门上贴着纸条的罗峪,拍着桌子笑得跟抽筋似的。
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问问小朋友姓甚名谁。徐天瞄了一眼弓长手中端的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哦,他叫李航,是我的老小友。你们可别欺负他!没事多照应他一下。弓长把手中端着的碗放到李应闲面前。
馄饨没了,先吃这个吧。不够,我等会儿给你包。
牛r面好香!李应闲喜笑颜开。
趁热吃。弓长顺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瓜。李应闲的脸似乎红了红,可惜灯黄又暗没一人看得出来。徐天看了看李应闲又看了看弓长,还没想好措词怎么开口,就听一边的罗峪已经嚷嚷开了。
我说弓长!你也太偏心了吧!我和你十几年的交情,也没见你下过几次牛r面给我吃!这小子谁啊,你对他这么好!
我弟!去!罗峪帮我把那几个碗洗了!洗完了,再包一百个馄饨,有人要你就下。
啊又是我你怎么不叫徐天罗峪一边嘀咕,别人都换了免洗碗筷就你还用瓷碗瓷羹之类的老生常谈,一边让出了位置。
弓长和徐天都当没听见。
你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徐天等弓长坐下后连忙问道。
干弟弟。几年前他跟父母去国外,这几天才回来。那时候他都是快收摊了才来吃馄饨,你们没看过也正常。听弓长答的简单,徐天也没有再多问,心想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私下问个清楚好了。不是他好奇心大,实在是他对弓长
的了解让他知道,弓长不可能这么对待一个只不过吃了他几碗馄饨的小男孩。表面上看弓长好像跟谁都处得来,跟谁都能称兄道弟,但徐天知道,弓长那家伙才是真正的天性冷淡,除了家人,要不是
他、罗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又和他投缘,弓长也不会和他们走得这么近。他和那个小男生一定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什么!否则弓长绝对不会待他这般,也绝对不会开口说他是自己的弟弟。李航。这个名字他徐天记住了!
小航,你腿怎么了
车撞的。
车撞的哪个王八蛋干的!人呢送警察局了
没。人跑了,没抓住。
车牌也没人看清楚
没。
你咋这么倒霉这是哪个缺德的王八蛋干的,给老子知道了非剁了他不可!弓长一脸咬牙切齿。看他脸色的人都知道这人不是在说狠话──他真的干得出来!徐天心眼动了动,猜想弓家八成又出什么烦心事,伸手拍了拍弓长的背以示安慰。弓长侧头对徐天苦笑了一下。徐天又轻轻拍了他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中。李应闲看起来似乎在专心吃他的牛r面,但弓长和徐天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落在了他眼底。
吃到牛筋了这么用劲!弓长笑他。应闲没吭声,把碗里的青葱都挑了出来。弓长皱起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徐天提出的事引开了注意。从二人的对话中,应闲了解到这个馄饨摊老板正在找店面,想把生意扩大。
等应闲慢腾腾地吃完牛r面,徐天和罗峪几个已经离开,桌面上的客人也只剩下他一个。
你吃东西都这么慢弓长一边埋火眼一边笑问。
也不是。只有吃好吃的时候。应闲放下碗筷认真地看弓长做事。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人总会变嘛。
是呀。你以前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葱了!看来弓老大并没有忘记这小子刚才的罪行。应闲赶紧挪开目光。没办法,那人瞪他的样子让他看得心跳得慌。
呃,这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弓长用眼神问他。就讨厌不想吃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因为有一次我在吃青葱炒豆腐干时突然发病,之后就一直不太愿意吃葱和豆腐干。还有萝卜,那天还有萝卜汤。趁此机会,把他不爱吃的都找借口罗列了出来。
就为这
就为这。应闲在对方怀疑的眼光下,万分肯定地点点头。
嗯,好吧。以后就专门训练你吃这三样好了。
阿长哥!少年叫得可怜又凄惨。哈哈笑开了怀,收拾完摊子,弓长拿着两瓶矿泉水在应闲身边坐下。
没人了,你现在肯跟我说说你这腿是怎么受伤的了吧
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徐天临走前让他在便利店买的。天热,多喝点水好。
谢谢阿长哥。李应闲的脸似乎又红了红。两人都不吭声了,弓长不知道是没注意到少年故意岔开了话题,还是意图扮演一个成熟男人,少年不说他也没有追问。昏
暗寂静的拾宝街街头,只有少年的喝水声偶尔咕咕响两下。
你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好么弓长率先打破沉默。
跟你一样,不好也不坏。应闲偏头笑。看到弓长正盯着他看时又转开目光。
有没有人欺负你
有啊。但我都讨回来了。
呵呵,看来我们家小航变强了呢!弓长说着,自然伸展臂膀搂住了身边的少年,啧!练得还挺结实的。
你干啥!
什么干啥弓长被甩开还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那个我有点不习惯。
哦,弓长也没把少年的推拒往心里去,你以后还走吗说完,手又自然搭上少年的肩膀。
走去哪里应闲一时没反应过来。
国外啊。
暂时没这个打算。麻烦你能不能把你的胳膊从我肩膀上拿下来大夏天的很热你知不知道!
那就好。说真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一句话让李应闲变成了哑巴。李航,你知道么,这世间还有人舍不得你的离开呢。
那我呢在千年以前的那个世界,有没有人如同这个男人一样,从内心深处对我说出舍不得这三个字舍不得李应闲再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竟然会让他在心中纠葛如此。可惜,不是对他所说。男人的温情也不是对他。可为什么肩膀上的热度如此真实,真实到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拥有这份情的人呢忍不住转头仔细去看这个男人。好像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看一个人。昏黄的灯光下,全身硬线条的男人竟不可思议地呈现出一抹柔和。
短短的极为精神的头发,代表聪慧的饱满天庭,一双浓眉,扫到眼尾时略略上挑形成眉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