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被拘留的第二天,程佩联系到了驻地使馆,开始了交涉,这看上去是非常积极的一步,但当地警方也找到了大量证人,虽说这些证人都是被定性为参与暴|动的前科犯,但也有附近的路人居民愿意做证当天听到了枪声。
事情开始不受控了,沈槐一早便明白,他这个人并不是靶心,不过当地内斗的信号而已,执政党与中方合作想出政绩,有别国势力参与的反对派想要从中阻挠甚至诱发战争。这是个大项目,沈槐当初指望借此翻身,不是没想过风险,虽然做了很多准备,跑了很多关系,但还是发生了纵火和动|乱,以至于项目完成他准备回国的档口,还有人想最后点一把火。
警方没有采取遣返,而是起诉了沈槐,两方准备开庭之前,沈槐得到了保释资格,交完钱就可以带人走,任垠予当天去签文件。
任垠予已经三天没见着沈槐了,事情在当地见报以后他就被转移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限制探视,竟然还说是为了嫌犯安全,任垠予真是对嫌犯那两个字火冒三丈,但也只能忍着,凑齐钱交了保释金。
程佩老胡和几个沈槐的员工都来了,还有使馆的人,警察说让他们在警局等,会有人把沈槐带过来。
当天下了很大的雨,警局附近有一座桥被冲垮了,伤了人,附近的许多村民都涌进了警局,混乱吵嚷,任垠予就坐在角落,盯着墙上的挂钟,警察再三保证会在五点前送到,在指针距离五点还差四格的时候,有穿着不同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抬头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见到他们这几个中国面孔,便走了过来。
使馆的人立刻上前交谈,任垠予听不懂,他就坐在原地,默默看着,脸上没有表情,但像阴湿的墙角,有种让人发冷的感觉。
片刻后使馆的工作人员转身走向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事情有变,取消保释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取消?保释金都交了,跟他们说已经交了保释金了,按时交了啊。”程佩几乎尖叫起来。
“他们查出一些东西来。”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你们这个项目,跟当地官员接触过,他们似乎怀疑有比持枪更严重的……外交问题。”
“胡扯!”老胡骂了一句。
“我会马上回去上报这个情况的,你们放心,事情既然升级了,重视也会升级,你们派个了解详情的跟我一起回使馆吧。”
“行,我跟你去。”程佩连忙说。
“对了,那边那位……”
程佩顺着工作人员的视线望过去,看到还坐在那的任垠予。
“他在国内是公众人物,不要让他掺和进来,要不然就不可控了。”
程佩点点头,又给老胡使了个眼色,就跟着工作人员和那帮制服走了,老胡想喊任垠予一起离开,但任垠予没理他,站起身直接走出了警局,走到了大雨里。
老胡没去追。
雨太大了,他一出去就浑身湿了个彻底,风也很大,雨水被风摔到脸上,很疼。
任垠予想,我明明说了要带他走的。
我必须带他走。
*
任垠予回到沈槐的住处,也就是工厂的里的那间休息室,却在走廊上看到一个快要忘记的人。
林修。
“我听说沈槐的事了。”林修从靠着的墙上直起身,“他怎么样了?”
任垠予看着瘦了一圈,面容憔悴,眼中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那种因为单纯才会有的骄傲神采。
任垠予想起来,要是沈槐没有那把枪,可能会死在林远之前。
他看向林修,像是开刃的匕首一样毫不犹豫的眼神。
“想为你哥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