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皇帝阻止我出声:“张爱卿,噤声。跟朕来。”
我们钻进床底下,他的小手撑着地,到处摸索着,突然说:“找到了。”奋力把一块板推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d来。
原来皇宫的设计师也没什么创意,秘道也做在床底下。
救兵
秘道通风居然不错,也有油灯,小皇帝看起来地头挺熟的,去把灯点燃了,对我说:“张爱卿,跟我来。”
我看这秘道似乎有岔路,但是小皇帝带我走的是一条主要通道。我不敢多问,默默跟他走,小皇帝沉默得有点可怕,我想了想,还是又握住他的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闷闷说:“爱卿,朕要再大几岁就好了。”
我震动了一下,这孩子本该童真清澈的眼睛里s出来的是坚毅清冷,带着穿透力的目光,好似能穿透黑暗。如果不是在皇帝这样的位置上,日日夜夜处于这样危险尴尬的境地,大概,是不会有这样的孩子的吧
当年康熙面对敖拜的y影时,是否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陛下,会没事的。”我能说的,也只是如此。如果遇到危险,现在的我能做什么最多也不过像那个小太监吧
不过,今日我一定能保得他周全。
无论如何。
地道是有出口的,走了一段之后,在一块木板面前停下来了。
“爱卿。”小皇帝闷闷地说,“这秘道是朕偶然发现的,不知为什么不通宫外,只通到外监。怎么办是出去还是藏在这里”
这孩子一向有主意,现在也举棋不定。
如果躲在这里,一时之间可能还安全,但万一被找到就是个瓮中捉鳖之势。
出去比较冒险,但是还有不少可能性躲过去,所以我考虑半天,终于咬咬牙:“陛下,咱们出去。”
小皇帝抬头看着我,点点脑袋。
“慢着,陛下,您先把皇袍脱下。”
小皇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明黄色的袍子。“嗯。”手忙脚乱脱下。
里面是白色的绫衣。
黑夜里穿白衣,那是惟恐别人看不见自己,耍酷的高人们干的事。
可眼下又没有别的选择。
我皱起眉头,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解下贴身的墨绿色小衣。“陛下,把这个穿在外头。”
墨绿色在黑夜里比较不引人注意。
这时候才发现我身上还穿着天蚕软甲,上次收的贿赂,连忙也脱下来,让小皇帝穿上。
小皇帝不肯。
我柔声说:“陛下,臣也不想死。不过若是咱们之间定要有一人死,陛下比我年轻,比我重要。”
我不管他反对,给他套上。又给他穿上墨绿色的小衣当外袍,小皇帝在同龄孩子里算个子高的,穿着只袖子长了一些,倒很是可爱。
“爱卿衣服上薰的香真好闻。”小皇帝一边低声淡淡说,一边去推开木板。
外面是露天。
能看到漫天的星斗。
确实是外监,这里是陪读的臣子们留宿的地方。不是内宫,在内外宫的衔接处。
静悄悄的,这里似乎没有人。
我心中升起希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小皇帝,低着头,静悄悄的快速往前走,在黑夜里草木扶疏,楼台掩映之下,倒是异常不显眼。
我们往东便门方向走。
走了一段都没遇到人,看来运气不错,远处有刀兵之声传来,不过听起来还有一段距离。
离东便门已经不远了。
我正打算松口气,突然就有一队举着火把的跑过来。
敌人!
我摒住呼吸,拉了拉小皇帝,往里靠一点,把身形藏在树后。火把跑近。
小皇帝朝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枯了一圈,作欣赏风景状,转到炕前,好像突然看到我的样子,故作惊讶叫道:“呀!这不是张大人吗怎么躺这里来纳凉了”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狠狠冲他瞪眼睛,他转悠半天,才在我身边坐下,无论我怎么瞪,笑吟吟地看着我。
后来大概看出我急炸了,他才慢条斯理取了个小瓶子在我嘴里滴了两滴什么,我立刻觉得身体恢复了知觉和气力,能动了,一下跳了起来。
“别急,别急。”他一边笑,一边解开我的x道。
“我的钱……不,快去救红凤他们!”我激动万分。
“别担心,人我已经救了,火也扑灭了……”他笑着安抚我,“只不过碍于跟这位教主大人是旧识,不好意思出来黄他的局,叫我的青莲宝贝受苦了。”
我看他全不念旧恶的样子,想起上次被我气走的事,不禁有点讪讪。又觉得狐疑:谁知道这家伙心里打什么主意
“不过,”原庆云又慢吞吞说:“这家伙爱财如命,你的钱只怕是不大容易追回来。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只怕连梁王的差事也不干了,直接跑回苗疆躲起来了。——反正他也是冲着梁王给他的价钱出山的,现在远远胜过当初说好的价钱,他也不必卖命到底。”
“什么”我勃然大怒,这里面可是多则百多万,少也几十万两的事,那时一户中等人家的家财统共凑凑够不够五百两都难说得很,这是多少钱啊如果我卧室里的银票也被烧掉或被他一并搜走的话,就很可能是我的全部财产。
原庆云噗哧笑了,说:“想拿回来也不是没法子,我帮你去走一趟……”
这家伙有这么好我怀疑地看着他。
果然,他的眼光突然变得“y邪”起来,在我身上勾来勾去:“不过……”
我强忍怒火,好言说:“你先拿回来再说。”
原庆云很精乖:“我……才不上你的当。”
我终于勃然大怒:“不帮忙算了!我不要了,快送我去宫里,这种存亡旦夕的时候,我还要钱做什么”
原庆云歪着脑袋看我,见我真怒了,才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去帮你拿回来。”
我有点不信他这么好说话,直视着他,他神色有点无奈,我突然间明白了,刚开口想说什么,被他急急阻止:“不,别开口,不行的。”
我静静看着他。
“梁王跟我认识很多年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知己也不为过,我不去帮他已是极限……”他很少有这么认真,这么轻,这么温柔的声音。
嗯,我明白的,一早开始,原庆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也一早做好打算,游离在中立立场上。我和梁王这两方,必有一方要死,一方会赢,但到底哪边会成王,哪边要成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不大相干的人,原不必陪哪一边到底,所以罗耀祖拿到钱就开溜,所以原庆云轻易答应千里迢迢去苗疆帮我要回钱来。
他不会在这里陪我到最后,不会在这里看着我或者梁王死。
他也有他的立场,包纭虽不是普通人,也要为自己打算的。
我自己的摊子,是只能自己收拾的。
“知道了。”此时此刻,我心里反倒平静异常。
“我拿回钱来再跟你讨价还价!”他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
“哼,你且试试看吧!”我也同他调笑,若无其事。
我回到宫里,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我失踪过,却都一径看着我,鸦雀无声。
原来梁王的先头队伍已经到城下,并且公开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并且把“讨贼檄文”用箭s到城里,历数我“秽乱宫廷,把持朝政,迫害忠良(原庆云和锦梓两家被举作主要罪证),危害国家”等数十条罪行,说要将我清除,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