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朝阳汗了，居然不说话都可以有这种联系，而且听起来还很合情合理！
“相信郭小姐不会不知道汤氏现在面临的困境吧，老爷子在的时候，大家还多少给汤总留些面子，而他在广西做的那个项目也有很多董事比较看好。而现在，老爷子前脚不在了，广西的项目后脚就出了问题。已经快完工了，可开业需要的批文却下不来，大家揪着这个事，要把所有污水和麻烦都推到汤总身上。”小林言简意赅地把最近的事件说了一遍。
“小林，我只希望我们东庭和汤氏的合作案不要受到影响。”郭朝阳露出一个公事化的表情，说，“如果你想来劝我和汤嘉盛的话，我觉得就不必了。”
小林继续说：“郭小姐和汤总之间的私人恩怨当然不是其他人可以插手的事情，但我跟着汤总这么长时间，既然有这个机会可以和郭小姐聊几句，那我只想把自己看到的、而你看不到的汤总，说一说。”
郭朝阳想打断他，但小林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语气强势地说：“郭小姐，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你和汤总之间的问题的话，你听不听我这些话都无所谓，都不会影响你的判断。但如果你没想明白的话，我认为我从第三方的角度，可以提供给你多一些的依据，这又有何不好的呢？”
郭朝阳认识到自己不是小林的对手，于是认命地听他说下去。
“汤总总是希望自己能照顾到别人，可以让他在乎的人幸福地生活下去，这就是他变强大的原因，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现在的商界精英。这是不是一个奇迹，对他来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让这个传奇延续下去。汤氏集团是汤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经营起来的，站在局外，我不认为汤总比他的长辈们差，他的能力和意志力都十分出色。可成王败寇，没有人会关心这个，大家只会说：嗨，看，汤家家业就在这小子手里没落了。”
小林看着郭朝阳，说：“我其实真的不清楚郭小姐您和汤总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以为当初你离开上海也只是普通的回家过年，但后来我知道不是，你是关键。——因为自你走后，汤总就放弃了，他放弃了再去博一把的念头，他对那些想要汤氏的人投降了。”
不得不说，他的话打动了郭朝阳，她开始认真听了。
“他失去了战斗力，所以对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媒体上炒作。最让我觉得可怕的是，汤总他似乎打算这样来惩罚自己……”
手机屏幕又暗了下去，郭朝阳纠结着要不要给汤嘉盛打电话或发短信已经纠结了一个小时了。
“啊啊啊！这就是恋爱中的烦恼吗？”郭朝阳心里想道。
她感觉距离自己这么小女儿心思已经有些年头了，好像都快忘记这种愁肠百转的郁结是什么滋味了。
因为那些质疑，令最初的感动都蒙上了一层灰尘，郭朝阳不愿去碰。可即便如此，她却也恨不起来汤嘉盛，她想，也许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欢自己，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他那“商人重利轻别离”的本性呢？
可就算是她愿意为汤嘉盛做些事情，都没办法再去找周海淀了，比起给汤嘉盛发短信，郭朝阳更怕给周海淀打电话。
最后还是叶锦和把她从这团乱麻拽了出来。
“丫头，从家回来了？吃饭了吗？过来陪我吃点儿吧。”他的声音总有种镇定的作用。
郭朝阳笑了：“好！”
不管怎样，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想去做。
040
周海淀站在楼下，习惯性地抬头望了见自家窗口，却不经意地发现楼下的房间亮起了灯光。
她，回北京了。
可是，回来了又如何呢？
他叹了口气，准备进楼道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有点不想接，但还是按了接通键。
周海涵的声音很大，想必是气急了：“周！海！淀！你怎么又逃出医院了？你不知道你身体没好吗？”
“没那么邪乎，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再说前两天我不是也回家了嘛。”周海淀是偷着从医院溜出来的，就想在家呆两天松乏松乏。
“那是因为过年，大年三十总不能也让你在病房里自己守岁玩儿吧？”海涵很坚持，“你是不是回你自己那个小家了？我过去接你回来。”
说完，她也不管周海淀的反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来她这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周海淀头痛地叹气，手机却又响了，他接起来哭笑不得地说：“小祖宗，我保证在家乖乖等你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周海淀这才觉出不对来，再一看电话号，才知道是谁。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妹妹的电话。……呵呵，不是，不是她，真的！……你到了？还顺利吗？……好，你也保重。……再见。”
周海涵极少来她哥周海淀这儿，一进屋边换鞋边抱怨他：“你这楼可真不好找，每次都七拐八拐的，还都长得差不多，害我找白天。”
“你自己路痴，还怪别的。”周海淀斜躺在沙发上，眼睛都没离开电视，“再说了，这样住着才安全，要是碰上一个像你这样路痴的人，想跟踪我都跟踪不成。”
海涵坐在他脚边的沙发上，“你还动这心思干嘛，还是等休假结束后换岗吧，大伯说的对，你这活太危险了，你要是再来这么一回，我们全家人的神经都要崩溃了。”
海淀没回话，更深地蜷了一下。
“你看，你又这样……”海涵换到离他头近的那个单人沙发坐下，“你今天从医院跑出来，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们局里让你停职？”
周海淀刚要张口说话，海涵就又打断他：“别和我说不是，我还不清楚你嘛，没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