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眼神,他知道,他和她之间一切已经完了,完完全全结束了。
“夏竹!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需要你!”
他追赶着她,眼泪掉下来。
她笑得又嫣然又阴惨地告诉他:“不是我离弃你,是蝶茵离弃你!戈承坚,我们之间,谁也不曾存在过!你是殷灿的替身,我是蝶茵的替身,我们都是假的,什么也抓不住,你明白了吗?”
她走了。
他的脚像钉在地上,没有丝毫力气移动半步,去追赶她、挽留她。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条承载了太多太多美丽与悲愁的小巷。
殷灿在哪里?她要找到他。
她认为他必然躲着她,他不是耶么容易现身的。
果然,别墅的人告诉她,殷灿已不住在那里。想当然耳,为了躲避深重的罪孽感,他不会再回来。
也许他已经远走高飞,她将永远找不到他。
她打电话到全华集团的总营业处放了话,说她一定要见到殷灿。
没想到,她又享受了个特例,次特权,秘书听见了她的名字,答应她立刻安排和殷灿见面。
她提出在三十二楼的顶层天台上等他。
那是他吗?
他的教父头消失了,油光水滑、有棱有角的迷人发型竟然变成了蓬蓬松松的平头,他瘦削了极多,两眼凹陷,看起来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他站在阳台边缘,夏季的烈日焚风吹着他,仿佛随时可以把他卷翻出去,像一枚树叶一样消失在车流来往的地面。
“你终于来了。”
(bsp;他的眼睛还是炯炯发亮,逼视着她,依然是那充满杀伐果断、男子气概的眼神。
她只是看着他,一面交缠着宿世情仇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我想你选择在这里相见是有特殊意义的。如果你要为冰蕊报仇,可以伸手轻易把我推下。”
他告訢她。
她冷笑,也对他说:“应该是我想让你把我推下去,反正注定这一辈子彼此不能再互相面对,谁掉下去都一样。”
“夏竹,相信我,我可以从这里掉下去,但我不能不通过那一件事情,我可以死,但不可以失败,你懂吗?”
“我不懂。我不懂你的玄机,你的手段。今大我就是来问你,冰蕊是怎么死的?”
她期待由他自己招认,看看澈痛之后的他是否仍是一个男子汉。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这一件事情,即使我隐藏了答案,你还是会窥破它,因为冰蕊死了,这就是答案,日月昭彰的答案。”
“知道就好,但是我要你亲口认罪。我可以不叫世人知道你的薄幸,却不可以不让世人知道冰蕊的纯情,让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说,我要你自己说!”
她逼近他,眼中喷着怒火,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我会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是我逼死的!我出卖了她!我把她像筹码一样让给了别人,换到了我想要的!我等着告诉你这一切罪行,我一直等着面对你!”
他木然地陈述着,没有激情,也没有眼泪。
“殷灿,你为荣耀而活,冰蕊却为耻辱而死!她爱你到了忘我的境界,而你的心里只有名利、只有成功,没有道德和人性!你知道吗?事实上你是为耻辱而活,冰蕊却为荣耀而死,她是个烈女,而你是一个懦夫!一个懦夫!”
她尽情地诟骂他,眼泪滚落了下来。
“骂得好!骂得好!夏竹,你应该杀了我!”
他忽然狂吼了起来,伸手向天空握拳乱挥,痛切地控诉自己:“我每天都看见冰蕊浮在水上的样子,每次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她浮在水上,张着眼睛向我漂过来!我已经受到惩罚了!看看我,我像不像一只脚已经踩进了地狱的国度?我还像个人吗?夏竹,我的人生已经是一盘救不活的死棋,我知道我输了!棋差一步,满盘皆输,我输了!输了!”
他凹陷的眼睛闪动着惊恐与绝望的黑色火焰,他的额头暴露着青筋,他苍老了,像开始褪落彩叶的一株枫树,生命的光华已纷纷暗淡、剥落。
“夏竹,我请求你,把我推下去,不然,就请永远保留这个秘密,我可以向你认输、认罪、认错,但不能承受恶名昭彰以及世人的耻笑!”
他抱住了头,呜咽地啜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种恶质的男人?为什么你们这种恶质的男人要害我们三个人全军覆没?蝶茵死了,冰蕊死了,为什么得剩下我承受这一切?为什么我得一次又一次亲眼目睹死亡,而我自己又得死一次?”
夏竹已然泪流满面,她的身傲骨已濒临粉碎!
“夏竹,你千万不能做傻事,我求你!”
殷灿心中一惊,以为夏竹就要纵身跳楼。
“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像蝶茵和冰蕊”样,以死向你们抗议!你明白吗,当我知道了你竟然可以那样出卖冰蕊,我真的想追随她的脚步,把你狠狠地离弃,让你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你几乎残杀了两个人,一个是冰蕊,还有一个是我!“
“你……”
殷灿愕然张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曾经热爱你,灿哥。但是,你残杀了我,毁灭了我,让我连幻想中的偶像都粉碎了!灿哥,让我告诉你,我曾经热爱你!也请记住,是你亲手把我埋莽了。”
“夏竹,我,我们……”
殷灿心痛如摧,想起了冰蕊的遗言。
灿哥,如果你要再爱,只可以爱夏竹!
是的,夏竹如同一曲乐章中的重音,强烈鲜明而又扣人心弦。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