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我,这一切是假的!」像快破碎的人偶,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呆呆地问着的凌卫,压抑不住内心汹涌咆哮拍打的黑色巨浪,忽然转而用急促不甘的语调向两个弟弟怒吼,「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奜‘凡論^壇告诉我艾尔?洛森说的都是谎话!凌谦,凌涵,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你们说话啊!」
凌卫伸出双臂,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去抓僵硬如泥塑木偶似的凌谦凌涵,却什么也抓不到。
「军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想懂。我不管什么复制人,也不管什么二十年前的迫害,我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并没有骗我!」
「就算全天下的人一起布置了这个骗局也不要紧,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并没有参与其中。」
「告诉我,你们没有参与。求你们了……」凌卫几乎在哀求。
心痛得快疯了。
不能承受,不愿意面对这样残忍的真实。
只要凌谦和凌涵否认,就算艾尔?洛森举出再多无可辩驳的证据,凌卫都愿意相信自己的弟弟,他愿意用一生去相信他们。
只要他们说,哥哥,事情不是这样的。
「哥哥……我……」凌谦狠狠咬住下唇,一丝鲜血从嘴角逸出。
秀丽挺拔的身躯剧烈颤抖。
他应该坦白的,早就应该坦白了,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但他该死的没有勇气。
他想起了审讯室里那个令他心胆俱寒的眼神,哥哥躺在艾尔?洛森的怀里,冷冷地说——别碰我。
那样的憎恨,那样的鄙夷,像看着一个可耻的陌生人。
现在哥哥发现了他们肮脏的秘密。
哥哥,求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哥哥……我爱你,我爱你啊……一直,一直都很爱你……」凌谦悲伤地看着凌卫。
没办法当着哥哥的面继续睁眼说瞎话,否认事实。
也没办法,直言不讳的承认自己的罪行。
只能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最真实的话。
「我很爱哥哥,不管做了多少错事……不管我有多么糟糕……」
「通话时间到了。」艾尔?洛森无情地声音传来。
正处于极度痛苦的凌家三兄弟,同时瞳孔猛缩。
「不要中断通讯!哥哥,我错了!原谅我!不要恨我,哥哥……」即将被艾尔?洛森生生分开他们,凌谦不顾一切地扑向面前的凌卫。
同一时间,一直沉默的凌涵爆发出一声高喝,「哥哥,不要忘记我们一起立下的誓言!」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凌卫的身影陡然消失在房间中央。
前扑的凌谦张开双臂,只抱到一团冷飕飕的空气,两臂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怔了片刻,双膝无力地跪倒在地毯上,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蓦然仰起头,发出极度痛苦地嘶吼。
凌涵紧闭着双眼。
好一会,他才克制着快昏厥的迷离感,重新睁开眼睛,缓缓走到失控发狂的凌谦身边,「不要这样,凌谦。哥哥现在一定比我们还痛苦,他还等着我们去救他。为了哥哥,我们必须坚强。」
他轻轻拍着孪生哥哥的肩膀,低声安慰,却在此时彷佛忽然意识到什么,霍地抬起目光,转头看向右方。
眉角猛然抽紧。
「妈妈?」
凌夫人站在房门处,双手捧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呆若木鸡地怔怔站着。
兄弟俩进来时太急着接通视频,忘记把房门反锁上了。
凌谦也吃惊地站起来,和凌涵一样走向脸色苍白如雪的凌夫人,沙哑地说「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听到什么了?」
伸手打算接过凌夫人手里的碗,但还没有触到碗的边缘,凌夫人颤抖的双手已经失去最后一丝力气,满载母亲爱心的面条连着碗一起砸向地面。
砰!
刺耳的破碎声中,凌夫人的身躯软软倒下。
「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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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叫医生!妈妈晕倒了!」
儿子们的惊呼声,划破原本就已充满不安的黑色天空。
第十七章
走廊上明晃晃的灯光刺过来,王悦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软禁的囚室里也有灯,但那只会发出昏暗黯淡的光芒,像老人临死前无力的眸子,在里面独自待了几天后,再被突然带出来,行走在亮堂得令人发晕的走廊里,有一种彷佛从地底爬出来重见天日的感觉。
只是,未必真的能重见天日。
寂静的走廊里没有任何经过的人,军靴踏在地砖上,发出冰冷而整齐的节奏。这位中森基地的最高指挥官注意到自己前后一共有六名军人护送,脸上露出略带沧桑的苦笑。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艾尔少将的怒火,也高估了自己对将军的重要性。
人生就是一场星战,不留余地的奋力一击,或者一飞冲天,或者化为飞灰。
当然,谁会甘心化为飞灰呢?
「将军在里面等您。」前面的士兵在一扇门前停下,打开门向他礼貌地示意。
王悦走进去,看见洛森将军站在房间里,正面对着自己。
房门在他身后徐徐关闭。
「长官。」王悦敬了一个礼。
「王悦指挥官,」洛森将军回了一个敬礼,军人在敬礼时总是精神抖擞的,但他的眼睛带着一丝沉重。当将军把手垂下时,微微发福的身躯甚至给人佝偻的感觉,看得出来,他即将面对很棘手的难题,「很抱歉把你软禁了这些天,你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我们坐下谈吧……王悦。」
洛森将军最后一句省略了指挥官的称呼,直接说出了王悦的姓名,那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