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注视着,微点头,又来到尼古拉斯库对面,将迈尔科尼夫的走法效法一
遍。
尼古拉斯库将王后的象卒移动两格,特蕾西再度回到“皇后”室,继续重复尼
古拉斯库的招数。
渐渐地,两位大师感到异常惊讶,他们意识到面前这位对手的确来之不善。无
论他们的数路怎样高明,这位业余棋手总能招架自如。
由于他们三人分开对阵,所以迈尔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库怎么也想不到实际上是
他们俩在对弈。迈尔尼科夫每走一步棋,特蕾西便在尼古拉斯库面前效法一次,后
者想出反招的招数后,又被特蕾西用去对付迈尔尼科夫。
棋下到一半时,两名大师再不敢自命不凡,而开始为自己的名誉苦心麛战。他
们起身踱步,没好气地吐着烟圈,每走一步都要苦思冥想一番。只有特蕾西仍旧泰
然自若。
比赛开始时,为了速战速决。迈尔尼科夫试图有意让掉一个马,以便他的象压
迫到黑方国王的边线。特蕾西将此招运用到尼古拉斯库身上,后者仔细思考一番,
对白马置之不理,却加强了对国王的防御。随即,她又将一个黑车推到白方棋盘的
第七排,迈尔尼科夫急忙阻挡住它,不让它破坏自己的阵脚。
两人怎么也战胜不了特蕾西,比赛进行到四个钟头时,两个房间的观众竟无一
人离开。
大凡名家的头脑中都记存着几百个其他大师所惯用的招数,这盘特殊的比赛即
将接近尾声时,迈尔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库才悟出特蕾西棋术上的特点。
这个婊子,迈尔尼科夫心想,原来她跟尼古拉斯库学过。他指导过她。
尼古拉斯库暗中说,她一定是迈尔尼科夫的弟子,这个畜生原来教过她。
他们愈想努力击败特蕾西,却愈发意识到,战胜她已成为不可能。比赛恐怕要
以平局的形式告终。
翌日凌晨四点钟,比赛进行了六个小时后,对弈者才宣告结束。每一方的棋盘
上都只剩下三个兵、一个车和国王,谁也不可能取胜。迈尔尼科夫研判棋局良久,
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我认可平局。”
观众顿时掀起一片喧哗,特蕾西在巨大的声浪中说:“我也认可。”
倾刻,人群疯狂起来。
特蕾西起身,穿过人群,来到另一个大厅,她刚要在棋桌前坐下,尼古拉斯库
便怏怏地说:“我认可平局。”
这间大厅也沸腾起来。观众简直不敢相信刚刚所目睹的场景。一个无名的女人,
竟然与两名世界上第一流的象棋大师同时下成平局!
杰弗出现在特蕾西身旁。“走吧,”他笑容可掬,“去喝一杯。”
他们离开大厅后,迈尔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库仍颓然地倒在椅子里,痴愣愣地瞪
视着棋盘。
※※※
特蕾西和杰弗坐在上层甲板的一家酒吧里。
“干得妙极了,”杰弗大笑,“您是否注意到了迈尔尼科夫脸上的表情?我以
为他会犯心脏病。”
“我却以为我会犯心脏病,”特蕾西说,“我们赢了多少钱?”
“大约二十万美元。明天一早在索斯安普敦靠岸后,我们向事务长要钱。我明
天与您一起在餐厅用早餐。”
“好的。”
“我得回去休息了。让我先送您回去。”
“我还不想去睡,杰弗。我太兴奋了,您先去吧。”
“您是冠军,”杰弗对特蕾西说。他俯过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晚安,
特蕾西。”
“晚安,杰弗。”
她目送他离去。去睡觉,不可能!今晚是她一生中度过的最不平凡的时刻之一。
下载
那个俄国人和罗马利亚人自以为是的骄傲。杰弗曾说过“包在我身上”,她照他的
话做了。
她对他并不抱幻想,他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他机灵、逗趣、伶俐、好相处。但,
她当然不会认真的对他感兴趣。
杰弗在回房间的途中,遇上一名船上的官员。
“比赛精彩极了,史蒂文斯先生。关于这场棋赛的消息,收音机里已经广播了。
恐怕到了索斯安普敦,记者会立即采访你们二位。您是惠特里小姐的经理人吗?”
“不,我们只是在船上萍水相逢。”杰弗漫不经心西说。“然而他的脑子却在
紧张地转动。如果人们认为他和特蕾西是一伙的,棋赛就有可能被视为一个阴谋,
甚至还会进行调查。于是,他决定在引起任何怀疑之前,先把钱弄到手。
杰弗给特蕾西写了一张纸条:“钱已拿到,萨瓦伊饭店等您,早餐上对您庆贺。
您很了不起。杰弗。”他把纸条封入一个信封,交给一名侍者,说:“请明天一早
务必将此信面交惠特里小姐。”
“是的,先生。”
杰弗径直向事务长办公室走去。
“对不起,打扰您了!”杰弗歉意地说,“还有几个小时船就要靠岸了,我知
道那时您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现在付给我钱?”
“没问题,”事务长笑吟吟地说,“那位年青夫人实在是绝了,是不是?”
“她是个奇才。”
“我想冒昧问一句,史蒂文斯先生,她的一手好棋艺到底是在哪学的?”
杰弗凑上前去,煞有介事地悄声说:“我听说她曾师从博比。菲西尔。”
事务长从一只保险柜里取出两个棕色大纸口袋。“这里的钱可不是小数目,我
照这个数为您开张支票如何?”
“不,不必麻烦了,现金就行。”杰弗说,“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个忙?邮船
在客轮停泊前先驶来取邮件,是不是?”
“是的,清晨六时到达。”
“您若能安排我搭邮船上岸,我将不胜感激。我母亲已病入膏盲,我想尽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