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母对我并不坏,而我的亲生父母虽然声名显赫,可是我没有任何他们的记忆。如果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大概不会选择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来一个“传奇”的身世来给我加分。
那么,名晨会不会也这样想?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平时多多关注他的新闻似乎也说得通。
啊啊啊,烦死了!这都是什么事!
我心烦气燥地把桌上的一叠书扫到地上,揉着头发快要疯了。
都怪父亲,他要是当年不收养名晨有多好,怎么会有今天这么多事!
仔细想想我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母亲的情敌已经过世多年;名晨要得到继承人的位置必须有外公的同意,而外公并不喜欢他;就算是名晨的身世奇特,但也够不成对我的威胁,他总不能说我是珠宝大师的儿子所以继承权要给我。
但是再想一遍,问题就又冒出来了:当年的事情名晨百分之九十知道了,那么他认为我母亲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很大,他会因为这个理由从而对我们不利吗?还有信·埃徳温那,明明身为埃徳温那家族的下一代家主却频频出现在国内,他们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更加棘手的还有父亲的态度:他想让我和名晨结婚!
这个决定真的要笑掉人的大牙,父亲他难道是年轻时对爱情的了解不够深所以导致他对我的终身大事这么轻视率性吗?还是说受了那个女人以爱为名的伤害太深不希望我也步他的后尘干脆就自产自消?开什么玩笑!
这几件事加起来,使得我在黄山之行对名晨爆发的好感又渐渐地转为了开始的敌意。我又回到了名晨初进公司时的状态,对着他就像对着敌人。
舒雅对于我的行为很是紧张:“经理,董事长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决定?他要升名经理的职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他没有这么说过,是公司内部的流言?”
“那就奇怪了,”她说,“既然最近董事长的注意力都在下一季度的销售策略上,那经理你怎么见到名经理就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会不会太明显了?容易被员工背后谈论的。”
我佯装镇定道:“怎么,我对名晨的敌意那么明显?”
“就像当初董事长升他为设计部部长时的情形,”舒雅夸张地抖了抖身子,“那时候你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见到名经理时又立刻笑语相迎,我看着都渗人。”
“哪有。”我漫不经心地反驳,翻过一页文件,却发现刚才看了什么我都忘记了。“不过既然这么明显,那我以后就注意下好了。舒雅,你帮我把小杨整理的汇总要过来,我要核对一遍。”
“好的。”她转身准备离开,在她开门要出去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叫住了她。
“等下,瑞士银行的证明书在这几天要寄过来了,保安室那里注意一点,尽快第一时间给我。”
“好的。”
*
端午之后,原本的工作开始逐渐因为销售高峰的到来而进入繁忙阶段。由于暑期档主要是学生一类的消费,珠宝根本不需要有多么大的设计精力,不仅仅是因为设计师没有那个精力,学生党也鲜少有高消费承担力度的群体。所以反倒是设计部在那边悠哉悠哉,销售部和市场部忙得焦头烂额。
父亲在端午过后就回来了,我生怕他再提起他那个荒唐的想法,尽量避开他。好在最近公司要忙的事情很多,他也无暇顾及我。
当我接到父亲的公司内线电话时,我差点以为他又要和我提那个事了,不过事实证明我多想了。
“阿蕊,”父亲在工作上永远都是那么一丝不苟,“巴黎的分公司最近财务出了问题,销售的差额很大,你去看一下。”
“财务?”我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问道:“是以审计员的身份去?”
“对,我对凯瑟琳不太放心,有人给我写了匿名的举报信,说她以公谋私。你注意一下她,这里的事交给我。”
“要停职观察吗?”
“我已经把她停职了,你妈妈在那里主持着大局,但是她对于销售的事情没有你来得清楚。这次的差额太大了,涉嫌到了欺诈,具体的内容我等会儿会给你邮件,最好尽快动身,我不希望巴黎审计局介入。”
“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等着父亲的邮件发来。
过了几分钟,电脑右下角显示有新邮件未读,帐号正是父亲的。里面罗列了父亲在巴黎时拿到的销售差额和所有的账本,还有那封他口中的“举报信”。
账本很完美,税务完整,工资完整,各月的销售额也很正常,但是到最近分公司流失的资金已经高达五百万欧元。我鼠标往下划拉着页面,试图从中找出一些漏洞。
上月的账本和当地的税收发票,出口额以及总销售……
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我头晕,我起身泡了一杯咖啡,重新回到座位上看账本。
因为不在当地,所以我不能掌握完全的信息,但是和母亲通了几次电话之后,我大概可以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相信父亲也看出来了,但就是没有证据。
这种挪动资金的方法很容易被归罪到公司头上,可一旦资金外流,那么就很难查出证据。要取证,还是要去巴黎把当地公司的所以财务和发票过目才行。
父亲这次指定了几个人当做审计员,舒雅和另外两个分公司的内部审计人士。他们已经在着手调查,但是有了分公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