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伤心处,无处话凄凉。
忽然手掌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邹颜低头,只见掌上有些破皮,可能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蹭破的吧,有淡淡的血丝顺着破损处缓缓洇开,衬着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诡异的出奇,然而邹颜的注意力却在手里紧握着的那只老旧手表上,笨重的款式,冰冷的金属质感,牌子却是上海牌的,记得那时候,中国人眼中最好的轿车是“红旗牌”的;最好的国产手表是“上海牌”的。周恩来总理不论什么场合都戴着上海生产的手表,每当有人问时总要称赞一番,在那样的环境下,全国老百姓都以戴上海牌手表、骑永久牌自行车、听红灯牌收音机为荣,于是结婚那会,陆英豪专门托朋友给她搞了块上海牌手表,算是顺应潮流。
想起过去的甜蜜,邹颜唇角微微上扬,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擦拭表面,皮肤接触处一片冰凉,如同她此刻冰凉的心境。
青山绿水间的相识相恋,清贫生活中的相濡以沫,白手起家背后的默默支持,一直以为那抹坚韧挺拔的身影会是自己眼中永远的风景,想不到———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空中蓦然划过一道银亮的弧形流光,刹那间清脆的窗玻璃破裂声惊天动地,陪护小丝惊慌失措的从门外冲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棉拖鞋都穿反了,“太太,太……”
惊魂不定的声音在对上邹颜眼睛的瞬间被生生咽了回去,小丝激灵灵打个寒颤,不禁愣住,那样的目光……
一股寒意倏然从脊背处升起,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邹颜却面容沉静,淡淡扫她一眼,淡淡道,“玻璃冻裂了。”
“啊……”小丝回神,扭头看看窗户,果然有一处玻璃破了个大洞,刺骨的冷空气正从破口处呼呼的灌进来,冻得她忍不住又抖了抖。
“先去穿衣服。”
清冷淡漠的样子,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小丝愈加狐疑,难道刚刚看到的那个眼神是错觉吗?
还有,半夜三更,窗户玻璃怎么会无缘无故碎裂?太太又为什么会裹被坐在地上?
可仅穿着睡衣的身子*在零下十几度的空气中实在是冷得够呛,小丝再次打个寒颤之后,冰冷最终战胜了好奇心,她忙不迭回房去加衣服。
第二天,即便夫妻关系淡漠的陆英豪也听说邹颜病了,于是极其难得的踏入专属于妻子的白色小楼探望,一进门,一股药水混合着霉味的奇怪味道便直冲鼻端,他忍不住不适的皱皱眉。
邹颜正无力斜靠在床头看书,感觉空气的异常波动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的不适,她淡漠的眼里顿时泛起淡淡的讥嘲,双臂抱胸冷冷瞅着他。
陆英豪讪讪的,“听说你病了……”
“烧退了吗?”
她淡淡睨着他,似嘲似讥。
陆英豪尴尬的环顾左右,感觉自己像正演着一部糟糕透顶的独角戏,荒诞的可笑,可,还是尽力的无话找话。
“看什么书呢?”
伸出去欲翻看书页的手被她的目光一刺,顿时尴尬的停在半空。
“别碰我的东西。”她目光如刀,淡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轻启,冷冷吐出一字,“脏!”
刹那间,陆英豪僵住,脸上血色尽失,凝目注视她三秒,忽然惨然一笑,转身离去。
邹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苍白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被单,眼里,却是一潭死寂。
小丝在旁无声看着,莫名的,心里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正文第二十四章平地风波(十一)
接下来几天,陆英豪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邹颜的病情却反反复复不见好转,体温总徘徊在三十*度间,怎么也压不下去,连带肺也出了些问题,偏偏她脾气又犟,无论如何不肯去医院,急得陪护小丝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央求医生多给开点好药,一边急急找人商量对策。
“嘉铭,你说这可怎么办哪?真急死人了都……”小丝急得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