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雪仰着下巴,撇着脸,这才明白即使身上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原来尹诺雨打晕了她后,脱了她的衣服穿在身上趁机下了船,而后喊来附近的渔民,来个捉j在床。所以不管她怎么争辩,这些人都只相信他们所看到的。
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被这个女人欺负得死死的么她看向京云,发现京云也愧疚地看着她。
“够了!”下一刻,他突然朝闹哄哄的人群发出一声大吼,沉痛道:“我与这个女子绝无苟且之事,她只是帮我看病,给我送行,大家不要这样骂她。”
“看病看到床上去了,谁相信哪!”
“就是,大夫看病需要脱衣服的吗”
脱衣服
轻雪突然想到了个问题:“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我穿的是什么衣服”
“就是你身上穿的这件啰,外面的单褂裙子脱了一地,睡在你小叔子的被窝里,呃,真够不要脸的。。。。。。”路人甲恶寒道。
“那那件单褂和裙子呢”她继续追问。如果尹诺雨果真是扮成她的样子下船,那她的衣服应该留下来了,还有柳文焉,那些暗卫是绝对不允许她下船的,她当时应该也留在了船上。
“哦,让我收起来了。”尹诺雨笑着道,“那些衣服真够脏的,我讲它收回来后,就一把火烧了。妹妹是觉得这身衣裳太寒酸么要不要姐姐给你取套新的来,好让你在下面光鲜些。”
“烧了捉j需要烧衣服么分明是你做贼心虚!”
“被水性杨花的女人穿过,怎么洗都是脏的。我看妹妹你就要去了,所以就让人烧掉,以免勾起不开心的事。太公,我看这天就快下雨了,不如行刑吧。”
老态龙钟的太公踟躇道:“要不要等郡守大人来凌老爷和凌少主也没出现。”毕竟是要出人命的事。
“不需要等了,我大哥有公事要忙,而我夫君和公公很生气,不想见这场面。”尹诺雨风平浪静道,接过家奴手中的火折子,吹燃,递给太公,“请太公代为处置这两个道德败坏的人吧,太公德高望重,高风亮节,定能帮我们凌府主持公道。”
“我要求见少主!”轻雪不能就这样让自己枉死,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线生机也是要博的,于是对那太公说道:“当时船上还有个人,她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
“谁”
“大夫人房里的柳文焉。”
“太公,别让她耽误时辰,点火吧。”尹诺雨在一边催促,“再这样拖下去,她什么理由也扯得出来的。”
“你让柳文焉出来对质!当时船上只能走下一个人,于是你弄晕我,乔装成我的样子混下船,文焉却留在船上。大家想想看,文焉是大夫人房里的人,少主要送京云出去,又何须用大夫人的丫鬟还有,是谁第一个发现那艘大船的那个地方异常偏僻,一般渔民不会去那里,除非有人故意引导。”
“是个穿白衣的姑娘告诉我说,鹤嘴湾那边有艘大船行迹可疑,船上的人在捉她。。。。。。”路人乙道,“不过那姑娘故意用帕子将脸遮住了,看不到她的样子,她当时很急,浑身湿漉漉的,说是刚从船上逃下来,我记得她的手腕上点了一朵红色的梅花朱砂记,很显眼。。。。。。”
“结果我们一跑过去,就看到一个姑娘在甲板上大吵大闹,说凌府京云少爷带侧夫人私奔,要杀她灭口。”路人丙接话。
“那那个姑娘呢可是圆圆的脸,浓眉细眼,穿一身湖水绿”
“是。”
“那请大夫人让文焉出来对质,顺便让大家看看你的手上有没有梅花朱砂记。”轻雪笑道,心头逐渐有了底气,“那个报信的人,才是最有可疑的人。大夫人,你说是吗”
“放肆!”尹诺雨微微有些恼羞成怒,自然是不肯脱袖子,“我是凌府堂堂大夫人,在这里脱袖露腕成何体统!太公,您别再听这个女人胡搅蛮缠,她是想脱罪才故意误导大家。既然太公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吧,今日我就大义灭亲!”
说着,要去抢太公手上的火折子。
太公愣了一下,突然道:“凌少主来了,还是让少主做定夺吧。”
只见高头骏马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这边勒马而来,后面还跟了几个部下,拖着一个人。
“郡守大人受了点伤,在府里静养来不了。”穿深蓝色锦缎,足蹬马靴的男人翻身下马,示意部下将那被追回来的文焉拖过来,望着柱子上绑着的两人,问京云:“被这个婢子陷害,为什么不吭声”
“大哥”京云微微诧异。
“呀,这不就是那个在船上喊救命的女子吗当时我们冲上船去后,她就不见了,还以为是跟那个白衣女子走了。”
“夫人不想证明些什么吗比如,你不是那个密谋者。”男人淡淡巡视四周一圈,对尹诺雨道,唇边勾着,“这个婢子带了大包银子想在盘龙江偷渡,让府上的人发现捉回来,说是她盗了府里的东西,岂料一番提审,她却招出了另一个秘密。”
“我行得正,坐得端,需要证明什么”尹诺雨在渐渐往后退,退着退着,却突然一把撞向旁边的老叔公,让他往那浇了油的干柴堆里倒,火折子掉进柴堆里。。。。。。
“诺雨!”
“嘭!”干柴遇烈火。
凌奕轩脸色大变,盯了这个豁出去的女人一眼,连忙飞进火里。
“哈!”尹诺雨退到一边,一边缓缓往高处走,一边看着这边失控的场面,放声大笑:“姓凌的,你以为将我送到乌氏国,让我在这个洛城永远消失,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了吗你错了,我说过,我这辈子永远不可能离开御敕府。。。。。。你越是送我走,我就越要让你御敕府万众瞩目。现在的情况你满意吗你的爱妾与弟弟双双抱在床上,让众人抓个现行,你有没有觉得很荣耀”
“你这个疯女人!”凌奕轩无暇顾她,先给京云割断绳索,让部下带出去,再去救轻雪。只见轻雪已让浓烟呛得大咳不已,脸蛋变得惨白惨白,胸口起伏不已。有一瞬间,他觉得她这模样极似一朵即将凋败的白梅。他记得之前,她还对他大吼,他不配得到凤羽的爱,那般忿恨。
凤羽。
他敛住心神,快速给她松绑,护在怀里,飞出去。而后将昏迷过去的她放平在地上。
这个时候,火里的人都给救出来了,却有个人“噗通”一声扑进了火里,如一片高傲的落闲晃荡,“看来是为内务的事来了,徒儿我回避一下。”
他话刚落,一身素衣的漓落就带着鸢儿走进来了。
一段时日不见,这个女子清减了些,乌黑的发丝松松挽起,没有c多少饰物,衣裳也是以大方素雅为主,看起来极是清灵。她一进来就问候轻雪健安,并送上养身子的补品。
轻雪请她入座,赐茶,笑谈了两句。
“姐姐,你脸上的痕迹完全消除了。”漓落细细看了她的脸两眼,突然笑道,“姐姐美得真是不可方物,羡煞漓落了。”而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精致的蓝色瓷瓶,双手托过来,“上次听鸢儿说姐姐问起过香露的事,想必姐姐也是喜欢香露的,便调配了一瓶清梅露送过来,希望姐姐喜欢。”
“谢谢妹妹。”轻雪让回来的善音接下,放到梳妆台上,转头问漓落:“妹妹懂医术吗”
“不懂,只懂调香露。”漓落摇摇头,眸子里总是含着笑,“不过漓落带了大夫来,给姐姐看看脉吧,大夫人的事,漓落听说了。”
“有劳了。”
不大一会,她躺到帐子里,隔着帐子让大夫把脉,而后开药。
“夫人胸腔里的烟都让人吸出来了,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夫人食了不少避孕的药草,亏虚了身子,万万再伤不得。”大夫唉声叹气道。
“如果再食,会有什么后果”她知道后果,但是想听听这个大夫怎么答。
“无法再生育。”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陪在一边的漓落微微急了,示意鸢儿送大夫出去,撩开她的帐子,责怪道:“妹妹想怀都怀不上,姐姐这又是何苦”
她笑了笑,说得静水流深:“爷不让我怀,我也不想怀,只是大夫人求子心切,便在我的净身汤中做了手脚。我不想惹爷生气,便暗采夜草,与丁香同食,做了断子茶。”
“原来有这样的事。”漓落又微微诧异了,执起她的手,惋惜道:“漓落很羡慕姐姐,羡慕姐姐的脸,也羡慕姐姐能为爷生个孩子。”说着,又轻轻叹息了声。
“怎么了”她倒觉得漓落这话说得有些怪异,论外表,漓落不比她差,更是温婉可人,才艺超群。论得宠,漓落在这府里,更是凌弈轩的心肝宝贝,接下来极有可能成为这府里的正夫人。头顶罩着如此多的光环,又何苦要叹气。她突然觉得,漓落有些难懂。
“姐姐。”漓落唤了她一声,怔怔望着她,“实不相瞒,漓落曾怀胎四月,却让大夫人在安胎汤里放了雄黄,导致小产。至此,漓落身子落下病根,不但无法再怀上孩子,更在起风天气浑身发冷,咳嗽不已。爷为此找过不少大夫,却没有一人能为漓落除去病根。”
“那刚才那个大夫怎么说”如此楚楚动人的娇柔美人,难怪凌弈轩如此怜惜的。
“养身子,不要劳累受寒。对了,漓落这次过来,是想跟姐姐说说御敕府内务的事。”漓落话锋一转,不再jiaochuan微微,泪光盈盈,娇柔中反倒有了一股韧劲,“漓落资质愚笨,无法打点内务,还请姐姐担待。”
“是爷的意思吗”轻雪听到阳台上的睿渊轻轻喊了声。
“是漓落的意思,漓落觉得姐姐比较适合。”
“既然不是爷的旨意,姐姐我不敢越权,妹妹还是请回吧。”她不想再谈,让善音送客。
“好,妹妹下次再来拜访姐姐。”漓落站起身,对她浅浅一笑,带着丫鬟走了。
等她一走,睿渊从窗台上跳下来,潇洒拍拍p股,捋捋身上的褶皱,“师父为什么不答应呢做了这个府里的女主子,就没有人敢瞧不起了。”
轻雪俏脸一板,厉声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谁给我把胸腔里的浓烟吸出来的”如果是面前这家伙,她要剁了他的手。隐约记得那尹诺雨使诈,撞倒老叔公点燃柴禾,将她困在大火中。而后等到凌弈轩救回京云再来救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着火了。
身上着火了她连忙走到铜镜前,果然见到一簇乌黑长发的末端被烧了,毛毛躁躁的卷着,丑极了。而她的脖子和手腕上,还躺着几条丑陋的红痕。
那是凌弈轩在救她的时候,由于尹诺雨故意让人用铁链子困着她,费了些时,导致手腕被勒伤,哦,应该说是被烫伤的。
她拿起剪子,“咔嚓”一下,将那缕被烧的秀发剪掉了。
“徒儿也想为师父效劳啊,可惜没那个机会。”睿渊跟在她后面,含糊不清嘟噜着,见她在剪发,连忙伸手一把接过,“这么美的头发,做什么剪掉”而后快速往怀里塞,笑脸如明媚春阳,“不如徒儿给师父保管着。”
“扔出去!”她水眸一瞪,站起身,“不许留着!”头发乃女子私密之物,岂能让男子揣在怀里。这睿渊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师父不想知道是谁给你吸出胸口的浓烟了吗”睿渊笑嘻嘻转移话题,将那缕头发悄悄往衣襟里揣,“师父放心好了,绝对不是睿渊我,因为那些个姐姐拦着不许我进。能进这间寝房的唯一一个男人,就是师父你隔壁那位了,嘻嘻,当然了,我现在也能进来了,不过我没有机会接触师父的芳唇了……”
“拓跋睿渊,你给我出去!”她听到前半句就如他所愿被转移注意力了,没想到这小子得寸进尺,竟敢赤果果在嘴皮子上吃起她豆腐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气煞她了!
“师父别生气,徒儿说着玩儿呢,现在就出去,现在就出去,别气别气呀!”当事者还执起她的手来,隔着袖子拍了拍,在她发出第二声怒吼前,怀揣她的头发一溜烟跑出去了,“徒儿明日再来看你,现在出去采药了哈!”
“睿渊!”这才发现这小子不但豆腐吃到了,更是借机带走了那缕头发!她看着那比兔子跑得飞快的身影,贝齿紧咬。这小子下次敢再来,她绝对要他尝尝银针的味道!
“白衣姐姐,发生什么事了”胖阿九从隔壁园子探过头,再扭头望望睿渊离去的方向,“是不是十二欺负白发姐姐了,阿九帮你将他追回来。”
他正闲得发慌呢,正好逗逗那睿渊。
“不必追了。”轻雪披了外衫从门里走出来,望望隔壁隔着一道院墙的房间,“爷在吗”
“不在。”阿九挠挠头,拍死一只在耳边飞来飞去的蚊子,“爷在引凰楼,一日一夜没回来了。”继续拍,跳起来拍,日子真无聊,没有人陪他玩,没有蛇抓,不可以使他的天雷功!不准离开这个园子半步,爷外出从来不带着他……
“阿九,陪我去一个地方。”轻雪突然道。
“去什么地方”阿九立即兴致勃勃回头,双眼发光,却眉头一皱,陡然想到个问题:“爷说不准阿九随便出府的。”
“那你到底去不去”轻雪作势往回走,“我去房里换套衣裳,一会出去,你要是不愿意去,那算了。好可惜,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那里的鱼羹汤特别盛名……”
“哇……”阿九口水快流出来了,“是不是还有银球干贝、莲花酥、五柳居、醉排酥”
“当然有。”阿九这家伙只能用美食攻略。
一刻后,一个素衫罩白色葛纱袍,手执龙骨折扇,长得眉清目秀的翩翩美公子带着个手提鸟笼的圆墩墩书童,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
“白……公子,还有多远啊”圆滚滚的,穿了一件青色半袖,露两胳膊的胖书童擦擦额上的汗,望望四周,“阿九闻不到羹汤的香味。”
女扮男装的轻雪走在前头,正在寻擎苍开在洛城的乐坊,听到阿九忍不住出声了,心生愧疚,回首笑道:“就在那里,我们去吃一顿。”她指指前面的一家酒楼。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