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时他还不知道,席景言想得和他完全是不谋而合。所以当两人准备启程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挣扎。
他们只是暂时合伙人的关系,并没有必要为对方做到生死与共的地步。一旦你的心里有了人,对待别的什么,总是可以很轻易地舍弃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他们现在所在的方位,显然是还是那些藤蔓的势力范围。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那些原本安安静静的藤蔓一下子活了过来,一寸寸的挪近那毫无防备的猎物……
突然,藤蔓好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危险一般,急速的后退……
甚至就连原本离得远远地藤蔓,也开始逃命一般的把根从地底抽出,不要命一般,远远地逃开。
它们能在这片危机重重的山林里活上那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
它们对于危机的感知能力,让它们在这个森林里几乎没有天敌。高超的趋利避害能力使它们活得分外滋润,当然,能在这片森林里延续下去的物种,几乎没有一种是简单的。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声自森林深处传出,惊得正在林间休憩的鸟纷纷振翅飞出。
不远处的苏小小只感觉到一种渗到骨子里的寒意,如果说他现在修的青莲门功法是光的话,那么他现在感知到的那股力量就是彻彻底底的黑暗。
但是更加奇怪的是,那股浓郁的黑暗力量,并不陌生,反而相当的熟悉。他的身体甚至还隐隐透露出欢悦,就像是他身体中的力量找到了他的主人一般。
熟悉的眩晕感,再一次的袭卷了他的大脑。在昏迷的前一刻,突然想到了身边的人。
“带我离开……”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他隐隐感觉自己很不对劲,身体渐渐变得有些不由自主。
说完这句话,他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对方眼瞳中那极度恐惧的眼神牢牢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不要担心,不想让你担心,但是真的好累。眼睛……睁不开。
眼皮酸酸的,仿佛被人涂上了胶水一般,死死地黏合在一起。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音。身下没有任何知觉,既不冰冷,也没有衣物摩挲皮肤的触感。
这一刻,他就像是失去了触觉一般。身体看不见、摸不了、动不了、喊不了。
他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周围会这么安静,席景言呢?他去了哪里?
他就好像被时空滞留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里一般,时间从他身边一点点滑过。感知一点点被剥离,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正在他的灵魂深处,把他一点点的切割,直到让他消失为止。
消失?他在心里皱了皱眉,动了动手。突然僵住,手指好像有了知觉。眼睛蓦地睁开,才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他自己也看不见。
全身无力,一股浓浓的衰老感充斥着每一个细胞。他快死了,这个地方也即将要崩溃。
他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一觉醒来以后,一切就要gameover了!他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还不想死,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他。
但是,睡得太久,他的记忆开始混乱,开始怀疑。那些发生在他身边的时究竟只是梦一场,还是真实发生的。
那些曾经活生生的人,究竟只是他梦里的一个符号呢?还是真的存在过?
为什么心里会这样难过,为什么只要想想其实世界上并不存在那个人的时候,心痛的就那样厉害。
绝望的感觉一点点从心底泛出,直到最后在他的心底掀起翻天巨浪。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真的出现了湖水,漫过了他的手臂,直到他整个人都被湖水湮灭。
窒息感从鼻端传来,大脑的极度缺氧让他剧烈挣扎。手臂突然摆脱了束缚,剧烈的摆动着想要抓住什么。
一抹剑光从眼前闪过,潮水被剑光劈成了两半。青绿色的剑芒传递出阵阵温暖的光芒,古朴精致的剑身,有着一种令人屏息的完美。
整把剑线条流畅,栩栩如生,他站在剑身的前面,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是活着的。苏小小记忆里记着的只有一柄青鸾,它们样子完全不同,但是苏小小却还是毫无疑问的确定,眼前的这柄杀气腾腾的剑就是青鸾。
青鸾以一种王者降临的神态出现在他的世界,巨大的青芒色法阵映亮了整个空间。
疲惫、倦怠、衰老的感觉渐渐褪去,他贪婪地呼吸着眼前略带湿气的新鲜空气。
就在他抓住剑柄的那一刻,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引着他走出了这个空间。
*
“尊主,奥古勒斯大人有事求见。”
这是一间有些昏暗的房间,房间的四周围装饰着一些神秘的花纹。苏小小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么一个房间,以及房间里一个戴着一副骷髅面具,半跪在他眼前的男人。
苏小小皱着眉头,睡得时间太长,导致了他的脑袋到现在还有点隐隐作痛。
跪在地上的男人久久等不到回音,但是也没有什么着急的表现,也不多说,只是执着的等着主人的答案。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苏小小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的脸上也戴着跟眼前的男人一致的面具,精致而又神秘的刻镂花纹,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体里。
“你先起来吧!”清冷低沉的声音,从那张脸上唯一露出完美唇形的脸上传出。
“是!”男人从容的站了起来,安静的退到了一边。
眼前的男人忠诚而又不谄媚,确实令人讨厌不起来。
苏小小感觉现在的局面有些不可收拾,他甚至搞不清楚那个叫奥古勒斯人究竟是谁。
而他,一旦露出破绽,后果又是否会变得不可收拾。
“告诉他,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把事情暂时延后。”苏小小扶额,略显头疼的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