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小北捧着手机上着网，和寝室里那三个好姐妹在群里聊着天，拜着年。

“我怎么有点紧张呢？”杨母对着穿衣镜比量着新衣服，脸上的表情明显看得出来有点情绪不稳。

杨小北坐起身，把电话放到一旁：“紧张什么？”

略顿了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我当初也紧张，但是他父母人很好的。说话也很和善，没什么架子。知道我们家的条件也没有什么不满，挺好的妈。别多想了！对方能答应下来订婚，那就是已经同意我的身份了。明天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经过杨小北的安慰，杨母倒也觉得是这么个事儿。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转眼都要订婚嫁人了，她这心里就觉得特别的不好受。好像是自己小心翼翼地去呵护一件易碎品，却眼看着那易碎品在自己的面前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就是那种心疼到无法呼吸的感觉。

“妈——”杨小北忽然拉长了声音：“晚上我跟你一起睡吧。”

杨母浑身一震，眼眶似乎湿润了，点了点头。

晚上，娘俩挤在一张床上。床还是以前那张旧床，稍稍翻身有点动作就会咯吱咯吱响。两人躺在床上，同盖一张被子，杨小北地贴在杨母的肩膀上，轻声说着：“妈，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睡了。”

杨母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别扭地说道：“离我远一点，别和我发*。”

母女俩说着体己话，渐渐地，夜便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觉得困倦了，又不知什么时候，都睡了过去。

杨母忽然惊醒，拿起窗台上的小闹钟看了一眼，尖叫出声：“完了完了，快点起来。”

“几点了？”杨小北翻了个身子，继续睡着。

“还睡，快点起来，都六点多了。”杨母急三忙四地穿着衣服，绕过杨小北下了地，不忘回头又在杨小北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点的你。”

杨小北揉着惺忪的眼睛，有些不舒服的翻身起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着衣服。

不到七点，两人便坐上了通往市区的车。杨小北依旧没有任何精神，而杨母却神采奕奕却带着紧张。

“妈，我们到江北要下午呢，你现在就开始紧张，要紧张到什么时候啊？”杨小北有些无奈地说着。杨母在她身边一直绷着身子，令她有些不太适应，原本松懈的情绪都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不巧的是，通往市区的车似乎出了故障，尽管半路已经尽快抢修好了，但等到了市区火车站的时候，却发现她们还是错过了赶往江北的火车。

“糟了。都是你，我让你早点起来，你非磨磨蹭蹭的。现在好了，错过了火车，对方肯定会以为我们耍大牌了。”杨母在旁边絮絮叨叨着，心情明显十分不好。

每天通往江北的火车只有两次，下一次要在下午一点多，到达江北要晚上八点左右。而他们定好的见面时间却是七点。原本以为可以提前到江北稍事休息，把情绪安定下来，现在看来要改时间了。

“上车了么？”莫宗伟接到杨小北的电话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问着。

“我们错过了火车，之前的汽车出了点问题。你能和你的父母说一说，改到明天见么？”杨小北歉意万分，也知道爽约不对。她有些后悔，前几天应该开车回来的，可自己偏偏觉得没有坐车来的自在。没想到的就是原本安排好的现在却出了问题……

莫宗伟在那边没说话，似乎在和谁说着话。过了有一会儿后踩回答她：“放心好了，你们慢慢的，不要着急。我们把时间改到明天就可以了。”

杨小北高兴极了，对着电话吧唧吧唧亲了两口，这才愉快地转身对杨母说：“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下午一点多那趟车去江北就好。那边已经把时间改到明天了。”

杨母还在絮叨着，这是她活了一辈子第一次没有遵守约定。一瞬间，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有些纠结坐在那里，话也不说。

*

下午的车还是很准时的发车了。杨母靠着挨着窗子的位置坐着，始终不发一言。杨小北的座位并没有和她在一起，而是相隔一个座位。她这边是一排可以做三个人的位置，她所在的是背着车头的方向，右侧坐着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头子，从扯开便吐沫横飞地说着他过去的事情。而她的左边则是一个和杨母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杨小北开口提出要她和杨母换一下座位，她却只是哼了两声，完全不理。

杨小北的对面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黝黑的皮肤，却不失英俊。不需要站起来，就可以知道他的个子很高，因为他有着一对修长的双腿，直接伸到了杨小北夹紧的双腿两侧，不时会随着车身轻微摆动而与杨小北的腿发生撞击。

杨小北有些紧张，又有点觉得刺激。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遭遇，尤其对面那个年轻的男子视线总是落在自己的身上，更让她绝对的有些难堪。

在前行的过程中，对面那年轻男人以及他身边的高中生模样的人一起出去到车厢角落去吸烟，而杨小北身边那位大妈则整个人换到对面的座位去。说是自己坐倒车会晕车云云，总是便不再回到杨小北的身边就是了。

杨小北有些尴尬，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引得对方的不满。可过了一会儿她观察了一下，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个女人是为了换到她的对面去，那样可以依靠在探出来的小桌子上。杨小北心里多少稳妥了些，可随即又紧张起来。因为她发现之前出去的那个年轻男子回来以后竟然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不刺鼻，却一直提醒着杨小北这个事实。她起初有些紧张，但对方并没有什么举动。一双长腿依旧远远地伸着，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

被他带动的，杨小北也觉得困倦了。长途旅行本就枯燥，何况是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母亲又在前一排座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渐渐地也困倦起来，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养着精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小北觉得有些不舒服，略微蹭了蹭身子稍稍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忽然，她心头警钟大响，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她是在火车上的，那么她身边的是谁？她靠在谁的肩膀上呢？

这个发现令杨小北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又不敢睁开双眼，只好假装继续睡着，然后故意装出不舒服的样子，把身子直立起来，僵硬地靠在椅背上，心里庆幸着对方也睡着了，并么有发现自己的窘态。

可她的想法还没等落下，耳畔就传来一个男人轻轻的声音：“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