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_安琪拉的灰烬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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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2 / 2)

保佑我吧,神父,我有罪,这距离我上一次忏悔有两星期。我告诉他一些普通的罪过,然后说我偷了一个醉汉的煎鱼和薯条。

为什么,我的孩子?

我饿了,神父。

你为什么饿了?

肚子里没有东西了,神父。

他没有说什么,尽管天很黑,我仍能知道他在摇头:我亲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回家向你妈妈要些吃的?

因为她派我出来到酒吧找我父亲,神父,可我找不到他,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把爷爷从北方寄给刚出生的宝宝的五英镑拿去喝酒了。她因为我找不到父亲,正在炉边生气呢。

我不知道这位牧师是不是睡着了,因为他什么声息都没有。终于,他说话了:我的孩子,我在这儿坐着呢。我听到了穷人的罪过,我给他们忏悔的机会,赦免他们。我应该跪下为他们洗脚。你明白我的话吗,我的孩子?

我告诉他明白,可我并不明白。

回家去吧,孩子,为我祈祷。

不让我忏悔吗,神父?

不,我的孩子。

我偷了煎鱼和薯条,我罪有应得。

你得到了宽恕,去吧,为我祈祷。

他用拉丁语为我赐福,又用英语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他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我多么希望我能找到父亲,对妈妈说:他回来了,他的口袋里还剩下三英镑。我现在已经不饿了,可以去奥康纳街两边和小巷里的酒吧找父亲。他在格利森酒吧,我怎么能听不出他的歌声呢?

要是有格外惊奇的目光投向我,

那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安特里姆的绿谷向我敞开着怀抱,

至于感想如何,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我跟坐在炉子边的母亲一样,心里充满了愤怒。我想冲进去,在他的腿上一阵猛踢,然后扬长而去。但我不能,因为我们之间还有炉火旁的那些早上,他给我讲库胡林、德。瓦勒拉和罗斯福的故事。而且,要是他在那儿喝醉了,用宝宝的钱买酒时,眼睛里流露出尤金寻找奥里弗时的那种神情,我还不如回家去,向妈妈撒谎说我没看到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

她和宝宝在床上躺着,小马拉奇和迈克尔在楼上的意大利睡了。我知道我不必对妈妈说什么,不久酒吧就要关门,他就会唱着歌回来了,给我们一便士,让我们为爱尔兰去死。不过,这次情况不太一样,因为喝掉救济金和薪水已经够糟的了,而喝掉给刚出生的宝宝的钱,按妈妈的说法,简直是过分得不能再过分了。

我的作文

我已经十岁,准备去圣约瑟教堂举行坚信礼了。奥狄老师在学校为我们做准备,我们得知道“神恩”,这是耶稣临终时为我们换来的无价珍宝。奥狄先生的眼珠子不停地转着,他告诉我们,举行过坚信礼后,我们就成为神的一部分了。我们将拥有神灵的赋予:智慧、理解、忠告、坚毅、知识、怜悯,以及对主的畏惧。牧师和老师告诉我们,坚信礼意味着你是一个真正的教堂战士了,这赋予了你一种权利,即万一遭到新教徒、伊斯兰教徒或别的异教徒的侵犯,我们就要战死,要成为烈士。又是死,我真想对他们说,我不想为信仰而死,因

为我已经预备为爱尔兰而死了。

米奇。莫雷说:你是开玩笑吧?为信仰而死的事全是扯淡,这不过是他们编来吓唬你的,为爱尔兰而死也一样。没有人再为什么事情而死了,要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不为爱尔兰而死,也不为信仰而死。我可以为我妈妈而死,仅此而已。

米奇什么都懂,他快满十四岁了。他常常抽筋,常常产生幻觉。

成年人告诉我们,为信仰而死是件光荣的事情,只是我们还不准备为它而死。因为坚信礼日就像首次圣餐日一样,你可以大街小巷地到处走,接受人们的蛋糕、糖果和钱,也就是“收钱”。

这时,可怜的皮特。杜雷来了。我们都管他叫“卡西莫多”,因为他的后背上长着一个大鼓包,跟巴黎圣母院中的驼背人一样。他的真名叫查尔斯。洛顿。

卡西莫多有九个姐妹,据说他的母亲从来没想要他,但是天使把他送来了。你不能质问为什么要送他来,因为这是罪过。卡西莫多挺大了,有十五岁,他的红头发向四面八方支棱着,眼睛发绿,其中一只眼睛转动得特别厉害,他要不时地敲敲太阳穴,保证它在正常的地方待着。他的右腿短而弯曲,走起路来有点像舞蹈的旋转动作,他可能随时会跌倒,把人吓一跳。他咒骂自己的腿,咒骂这个世界,但他咒骂时总是操着从bbc广播电台学来的动听的英语腔调。他出门前,总是先把脑袋伸出门外,告诉眼前的小路:这是我的头,我的屁股随后就到。在十二岁的时候,卡西莫多已经确立了人生目标,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什么德性,也知道别人怎么看他,所以决定要找一份“让别人看不到他,却可以听到他”的工作。那么,有什么能比坐在伦敦bbc广播电台的麦克风后面念新闻更好的呢?

(bsp;但是,没有钱去不了伦敦,这正是他在那个星期五(即坚信礼的前一天)一瘸一拐地走向我们的原因。他打起我和比利的主意,他知道第二天我们会因为坚信礼得到一些钱,要是答应每人给他一先令,就让我们当晚爬上他家房后的排水口,趁他姐妹们一星期洗一次澡的机会,透过窗户看她们的裸体。我立刻同意了,比利却说:我自己有姐妹,为什么还要付钱去看你那不穿衣服的姐妹?

卡西莫多说,看自己姐妹的裸体是所有罪过中最严重的,他不能断定世界上是否有牧师能够宽恕你,也许你只能去找主教,而人人都知道主教庄严得让人害怕。

比利同意了。

星期五晚上,我们爬上卡西莫多家的后院墙。这是一个可爱的夜晚,六月的月亮高悬在利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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