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咝的一长串声音,那车胎便迅速瘪了下来,我仍不解恨地对其他三个车轮也下了毒手。
“诺,这是联合国的军车,你做什么。”乔治不解。
我愤愤不平,抬眼望着他道:“有两个美国佬欺负我,逼着这里的警察抓我,现在我戳破他们的车轮,哼哼。你不知道要不是刚才有人打枪,我已经被抓走了。”
此时我方觉解恨,推着自行车和乔治往镇中心走去,现在天色近黑必须快点找到落脚的地方。“乔治,你怎么没回英国。”
“忽然不想回去,所以就来找你陪你去科诺。”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我瞅着他,乔治的眼神与往日不同,愁眉不展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诺你别追问了。”他的神色中有些不耐。
镇中心的那条商业街有几家商店竟然开着门营业,一堆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我推着车走过去发现我买手电筒的那家老板也挤在里面,我忙喊了他一声。
“汉斯老板,这里出了什么事吗。”我隐约觉得是和刚才的枪声有关。
皮肤晒得快和本地人没有区别的黎巴嫩老板走了出来,他迈着笨拙的身体凑到我的自行车前小声道:“刚才有三个劫匪抢劫,打死一个兜售钻石的小伙子。”
我终于明白过来,敢情刚才的枪声是三个毛贼放的,虽然这枪声帮我解除被关押的厄运,但是却使无辜的人惨死那真是罪恶。我伸脚将自行车的支架搁下来挤进人群去看,地面上躺着一个年轻的黑人,脖子被打穿,血已经将他身上的旧t恤湿透。不过当我看清他的样子时心里却忍不住一寒,这个黑人两个小时前还拦住我的自行车向我卖钻石。
哎!如果当时我买了他的钻石,他是否就能避免死亡的命运呢。
塞拉利昂盛产钻石,钻石储量全球第七,但是钻石并没有给这个国家带来富裕,下士军衔的桑科领导革命联合阵线利用武力控制盛产钻石的东部地区,通过钻石开采和钻石交易轻易获得购买武器弹药所需的资金,与政府军形成长期对峙,从此内战不休,钻石几乎给这个国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因此这种开采在战争地区的钻石被称为血钻,在每一颗血钻的后面都浸满了鲜血和无尽的屠杀。
某位非法钻石贸易专家曾说过,钻石业每年600亿美元的生意,即便只有1%的钻石来自非洲战争地区,6亿美元也能让每年成千上万的人死于枪支弹药。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可是谁又会想到手指间夺目光辉的背后又是隐藏着怎样的血腥和残酷的故事。
中国人的尊严
晚些的时候我和乔治找到一家小旅馆,那家旅馆原来有四五间客房,但是在战乱中有几间被摧毁,如今只剩下两间还算完整的客房,但是其中的一间已经租了出去,因此我和乔治必须挤在一间客房,旅馆老板还体贴地告诉我们客房里有两张床。
沿着细碎的瓦砾路,我看到了旅馆老板口中所说的还算完整的客房,确实比起只剩下一些断墙残壁那客房足够的完整。我背着沉重的行李包推开进去,屋顶悬得很高,但没有装电灯。墙体的颜色由于浸雨日久已经变成深绿色,上面还生长着一些毛茸茸的苔藓,等我走近时还看见一些黑色的不知名的细长腿虫子在墙体上爬来爬去。另外左侧的一面墙可能是受到炮火的袭击,从屋顶至地面已经裂开一道约3厘米宽的裂缝。有一扇木窗,但是没有玻璃,我又走到门前试着锁,结果那锁根本就转不动因此形同虚设。
我蹙着眉,那老板呵呵地笑走到门口,门背后放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棒,他拿起木棒顶在门后道:“你们看,这样就行了。”
想着在蒙盖巴也不可能找到称心如意的旅馆,我不置可否地同意下来,但看着墙上的黑虫子着实恶心,也担心这种虫子有毒,我便和乔治一起出去买杀虫剂,顺便把晚饭解决。
在汉斯老板那里买了一瓶杀虫剂,当他听说我们在前面的小旅馆住宿一晚需要2美金时,他大呼太贵,强烈要求我们搬到他家里去住,一晚上只要1美金。
谢绝汉斯老板的好意出来,赫然瞧见那两个美国佬也在街头闲逛,目光相对下我嫌恶地甩过去白眼,他们则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怎么了。”
我瞟了乔治一眼,道:“就是这两个美国佬欺负我,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里都能碰上。”这两个家伙的汽车被我戳穿了车轮,恐怕一时也难在蒙盖巴找到补换车胎的地方。
他们在打量我,但更多的眼光是在打量乔治,那身形稍胖的美国佬绕着我们看了一圈,忽然拍起手大声道:“中国女人就是不要脸,喜欢贴白种人,下等人种。”
由于我们还在镇中心的商业街,街面上除了商铺外还有不少的小贩,那美国佬说得很大声没两三分钟十几个人围了过来。我气得咬牙,手握着刚买的杀虫剂,暗想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和这两个美国佬大打出手,实在是有损中国人的颜面。
“我想你是误会了,她是我的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乔治的声音很冷。
“英国人。”那美国佬用肥厚的大手拍着他的肩膀,瞥着我不屑道:“你不要被这中国女人骗了,她刚刚和一个黑人合伙敲诈过我。中国人穷,中国女人就拼命地想嫁白种人过好日子。”
“中国女人是最下贱的女人。”另一个高个美国佬也应声附和。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少的人还对我指指点点,乔治看起来非常生气,他沉着声音道:“不许污辱诺,我要你们给她道歉。”
“给她道歉,中国女人不配。”那两个美国佬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