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冰懒得搭理山东老兵,她见罗平安的液体瓶空了,马上走过来更换,又将滴速调慢了,叮嘱说:“不能输得太快,心脏受不了的。”
“喂,还不快去发药,马上要开饭了。”谢护士长又出现在病房门口催道。
谢护士长的话如同圣旨驾到,艾冰岂敢怠慢,赶紧走出了病房。
艾冰刚一离开,罗平安又将液体调快了。他身上没多少脂肪,床板压得浑身骨头痛,因此想快点从输液中解放出来。没过一会儿,他的小肚子开始发胀,起初还能忍着,渐渐就忍不住了,小肚子胀得似要爆炸,碰都不敢碰,裤裆里那玩意儿也蠢蠢欲动,很快就变成坚硬的紫红苕。
罗平安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喂,干啥?”山东老兵端着饭碗问。他正在耐心等候开饭的哨声。
“我要解手,憋不住了。”罗平安说着伸手去取输液架上的瓶子。
“不行不行。”山东老兵连忙放下饭碗,过去阻止说:“你千万不能提着瓶子去茅坑,要是被护士长看见,会批评我缺乏友爱精神,将就点吧,就在病房尿。”说着他弯下腰,从自己床底下拾起一个破了瓷的白色搪瓷尿壶,递给罗平安。
罗平安接过尿壶,一股尿臊味灌进他的鼻孔。但他没嫌弃,立马将尿壶塞进被窝。都说男人有三急,屎尿急,进洞房急,等老婆生孩子急。最憋不住的,当属第一急。
“要帮忙吗?”山东老兵见罗平安行动不便,主动问道。
“别弄脏你的手,你还要去端饭。”罗平安客气说。自己四肢健全,怎么好意思麻烦四肢不健全的人。
罗平安用一只手好不容易才解开裤带,将尿壶夹在两腿之间。
“尿了吗?”山东老兵见罗平安半天都没有动静。
“尿不出来,锤子不好使。”罗平安被尿憋得涨红了脸。
“什么锤子?”山东老兵好奇问。
“就是那玩意儿,你裤裆也有。”罗平安说。
“喔!”山东老兵笑着说:“你是不习惯躺着尿,我开始在床上也尿不出来,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我受不了这洋罪。”罗平安坐起来对山东老兵说:“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要站着尿,麻烦你帮个忙,去门口站岗,别让人闯进来。”
“你动作要快,如果护士长闯进来,我就是用刺刀枪也拦不住她。”山东老兵说着走出病房,随手将门关上。
罗平安迅速下床,用输液那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提起尿壶,站在床边拉尿。也许憋得太久了,他站了好一会儿,竟然尿不出一滴尿。他抬起胸脯,大口呼吸,试图将尿液逼出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听见尿壶里传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就像巴山夜雨一样清脆悦耳。
“呼——!”罗平安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气,顿觉浑身轻松。他闭目欣赏着从尿壶里传出来的美妙声音,仿佛这是世上最动听的小夜曲。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门外传来艾冰的声音。
“嘿嘿,没干什么,等着开饭。”是山东老兵的声音。
罗平安正尿到一半,听到门外的对话,吓得一哆嗦,尿壶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尿又被吓回膀胱里了。
第三十八掌
(第三十八章)
病房门外,艾冰端着一个长方形搪瓷盘,里面有许多小方格,每个小方格里摆着病人的口服药。她一脸狐疑问:“为什么关门?”
“不是我关的,是风吹的。”山东老兵用一只手扶住门框,不许艾冰进去。
“让开,我要进去发药。”艾冰生气说。
“你先去其他病房发吧。”山东老兵嬉皮笑脸说。
“里面搞什么鬼?”艾冰怒目圆瞪。
“嘿嘿,军事秘密。”山东老兵更加油腔滑调。
“快让开,不然我踢门了。”艾冰手上端着发药盘,只能用脚开门。
“别急,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山东老兵大声嚷着,给里面的罗平安通风报信。
“咚!”病房的门被艾冰一脚踹开了。她端着发药盘走进来,目光首先焦距在24床上。
罗平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看不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艾冰若无其事挨个病床发药,很快就发完药了。
站在门口的山东老兵抻长脖子往房间里瞅,确信里面已经太平无事,才敢放心大胆走进来。
艾冰瞥了山东老兵一眼,警告说:“以后再干扰我的工作,我就对你不客气。”
山东老兵冲罗平安歪了歪嘴。
这一动作被艾冰看在眼里,她忽然意识到,这肯定与罗平安有关。她走到罗平安床前:“你有事吗?”
罗平安神色紧张摇摇头,将被子裹得更紧了。
艾冰将发药盘放在床头柜上,问:“我看看,针头脱落没有?”说着要去掀罗平安的被子。
“没事。没事。”罗平安用手死死抓住被子,不许艾冰掀开。
“嗯,尿壶怎么不见了?”山东老兵弯下腰,搜索着床底。
艾冰立马明白了,她进来的不是时候,罗平安正在小便。她知趣地收回手,不再去掀罗平安的被子,然后端起发药盘,走出了病房。
山东老兵见艾冰出门了,拉开罗平安的床头柜问:“尿壶呢?不会藏在这里吧?”
“呼!”罗平安一把掀开被子:“别翻箱倒柜了,尿壶在这里。”
山东老兵抬头一看床上,乐了:“嘿嘿,咋搞的?”
罗平安的裤子还没来得及提,尿壶倒扣在大腿旁,里面的尿液全洒了出来,还冒着热气,床单染黄了一大片,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尿臊气。
“笑个屁!都是你干的好事,怎么站岗的。”罗平安恼火地提起裤子。刚才他听到门外说话声,慌忙放下尿壶提裤子,却不小心将尿壶打翻在床上,但他顾不上了,只能用被子遮羞。
“我去找艾护士,给你换床单。”山东老兵拾起尿壶,很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