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啸而去,直到後来站在车站前的小铺,看到电视里谢彦入院,陆禾陪伴的消息。
“我可以看得出,你心里的挣扎。”杨碧文的口吻,一直保持著长者的宽厚,“前一天,我刚好又接到了嘉亭的邀请,请我去romeobar玩。原本这是个好机会,只可惜,我还没见到嘉亭,就撞到他们对你……”杨碧文走过来,将刚才在楼下倒的热茶,递给赖原。
紧张神经放松下来的赖原,脸色变得不太好。从昨晚开始,便发著低烧。
“谢谢。”赖原接过热热的茶,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苦笑,“早该猜想到颜先生不会轻易放人,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拍摄我和别人makelove那麽有兴趣。”他低下了头,回想到当时的情景,还是感到一阵反胃和恶心。“我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不管怎样暗示自己,都没办法和十几个人一起……做。”他边说边喝了一口茶,睫毛垂下来,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当时,还真的被他们吓到了,幸好您就在隔壁。颜……”
──‘颜嘉亭根本就是个变态吧!’
赖原看了一眼神情也同样变得不太自然的杨碧文,想到杨碧文和颜嘉亭的特殊关系,立刻闭嘴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杨碧文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他呐呐道歉:“对、对不起。嘉亭不放过於悦,大概还是因为他哥哥和於、於先生的关系。卓轩和於是有些过节……”说到这,杨碧文无声地叹了口气,又羞愧地垂下了眼晴。就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似的。
赖原在心底不禁更加责怪起自己,说话做事,总还是不够谨慎。
杨碧文却又说:“请放心,我会试著跟卓轩说说的。做错事的人,毕竟是上一辈。於悦本人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连。”
“杨老师,可以请您帮我引见,让我亲自求林先生吗?”赖原不忍再让杨碧文难做,虽然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杨碧文在一旁说情,林卓轩根本不会理睬他。
杨碧文愣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好的。不过,我也会和他说的。”
赖原听了,不知该怎样感谢他才好,可他也知道,自己越感激,杨碧文越不自在。这个雪中送炭的人情,只能记著以後找机会慢慢还他。
他试探著问杨碧文:“林总究竟要怎麽样,才肯放过於先生?现在於先生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我想……会很难。”杨碧文说了实话,他沈默了一会,说:“於……间接害死了卓轩的养父母。”赖原一瞬间瞠目结舌,半晌才回过神来,抱歉地说:“对不起。”
“不、不用。卓轩,自己也有责任。”
一时两人忤著,都不知该说什麽才好。相对著默站了一会,赖原移开目光,看了里面躺著於悦的虚掩的卧室一眼。
“你看起来很累,不如我们先去楼下休息?”杨碧文提议。
“恩。”赖原点头,轻轻关上虚掩的房门。
杨碧文领著他往楼下走,“刚才会不会吵到了於悦?”赖原摇头:“医生说,打了针,估计要睡到明天早上,才可能醒。”
昨晚他们甩掉颜嘉亭的追兵後,刚逃进鹿鸣别墅没多久,於悦的毒瘾就开始发作了。他摔东西、打人、索要海洛因,几乎闹了整整一个晚上。杨碧文和赖原就算有两个人,可要制服发疯的他,还是累得筋疲力尽。刚才请医生过来打了针,才总算睡著不闹了。
“有用就好。医生明天早上,还会再过来的。”杨碧文安慰他,又提醒说,“你也别忘了吃退烧药。”
“嗯。”赖原应了一声。谁知他们刚走到楼下,电话就响了。杨碧文走过去接听,把话筒递给了他,“麦尔,是找你的。”说完,体贴地关上玻璃移门,走去了偏厅。
赖原不安地拿著话筒。就在昨晚,他打过电话给s城的父母报平安,说来了c城出差。以往每个周末,无论有多忙,他都会抽空回小岛与父母共度。今天不能回去,如果不事先说明,他们一定会担心。
所以,现在能打电话来这里找他的,也只有父母了。
可不知为什麽,莫名而来的直觉,却让赖原的整颗心,都变得无法冷静。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轻快的嗓音说:“喂?你好,我是麦尔。”
“是我,陆禾。”
果然。赖原沈默了。他一时想马上挂掉电话。陆禾又说:“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赖原,我现在,在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