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哪儿了?”徐知着莫名的有些脸红:“对,那时候。那时候队长也一直不喜欢我,我每天都拼命在想,到底哪里不对……”
蓝田默默腹诽:亲爱的,一定是你帅得让那个土匪产生了压力。
“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心里没底,干什么都觉得慌,只能成天玩儿命干,可那还是不对。我想完了,他注定不会喜欢我,就像章非注定不会喜欢我……怎么都没用。但当时陆臻一直在鼓励我,他让我别去管队长怎么想,踏踏实实好好干,只要我做得比别人好,兄弟们都认我。队长就一定会喜欢我。如果这样都不行,那也只能证明一件事:夏明朗是个傻b。”
“结果呢?”蓝田追问。
“结果。”徐知着微笑:“事实证明,夏明朗不是个傻b。”
“哈哈哈……”蓝田大笑。
徐知着有些感慨的:“你老是夸我,把我说得什么都好,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我以前毛病很多,心眼也小,急功近利,改了好多年,才变成现在这样。”
蓝田出神地看着他:“我以前毛病也很多,喜欢出风头,喜欢计较,喜欢苛责别人……也改了好多年,还在改。”
“好了。”徐知着倒转画本递过去。
很简约的钢笔画,抓形很准,寥寥几笔便跃然纸上,蓝田觉得这画与自己有些微妙的不像,可是细看下去又颇有神采,想来自己看自己的感觉跟别人眼中的自己总是不一样的。
虽然行程安排得好,到家时天也已经黑透了。许久没人住,屋子里积了一层灰,徐知着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蓝田钻到厨房里倒腾。半个多小时以后,徐知着在厅里闻到一股浓郁的甜香。
“什么东西?”徐知着站到厨房门口。
“饼干!”蓝田得意地眨了眨眼,亮出身后的烤箱:“让你知道什么叫好的。”
“你还会做这个?”徐知着大惊,这种烘焙小点心的活计怎么看怎么不英明神武啊。
“之前在美国专门学的,为了讨好丈母娘。”蓝田得意地扬起眉毛:“我还会修屋顶和汽车呢。”
“这是为了……”徐知着疑惑道。
“为了讨好岳父。”蓝田苦笑。
“是那个,那个第二位吗?”徐知着记起之前蓝田说过的,找到第二任伴侣之后,才开始重建与陆臻的关系。
蓝田出了一会神,轻轻点头:“是啊!”
“那,怎么又分了呢?”徐知着感觉到某种微妙焦灼:“现在还联系吗?”
“没有再联系了。”蓝田忽然笑了笑:“其实我不太愿意和别人谈论他,因为我有可能会抱怨,而我不想,向任何人抱怨他。”
徐知着一愣,连忙说道:“对不起。”
蓝田偏头想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身后的烤箱里叮的一声,热腾腾的黄油曲奇新鲜出炉。
蓝田把黄澄澄的饼干倒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碗里,倒干净油纸,开始挤第二盘。蓝田埋头做事的样子总是很专注,徐知着出神地看着,半晌,听到蓝田说道:“他后来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些抑郁,我陪了他一年,最后还是没能坚持。”
“这样。”徐知着知道蓝田这句话里各种避重就轻,似乎是想抱怨,又强忍着,仿佛拿捏不住分寸,便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还是要说。
“其实他一直压力很大,从小家教很严格,被管得很紧。”
徐知着感觉有些不对:“他是华人?”
“呵……”蓝田笑了:“你以为只有华人才有严格的家教?其实全世界的父母对儿女的期待都是相似的,读名校,接受好的教育,找好工作……howard他们家是标准的美国清教徒家庭,爸爸努力工作,妈妈在家教育儿女,家庭观念特别强,每周都要上教堂,吃饭之前一定要祈祷,特别虔诚。所以他压力很大,因为他是个gay……”
徐知着愣住:“怎么,难道……”
“美国只有七个州通过同性婚姻法案,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宽容。”蓝田把挤好面糊的烤盘塞进烤箱里,挑了一块半凉的饼干放到徐知着手里。
徐知着尝了一口,发现果然香酥无比,奶香浓郁,入口即化。
“好吃吗?”蓝田期待的。
徐知着想了半天形容词,最后只能说:“比蓝罐好吃。”
“那必然嘛!”蓝田得意了:“想当年,甭管hobsp;“她凭什么看不上你?”徐知着只觉得匪夷所思。他实在无法想象还有人会对蓝田不满,连烤饼干修屋顶这种事儿都放下身段去学了,还有什么是蓝田不能摆平的?
蓝田脸上浮出诡异的苦笑:“她觉得我不是个好妻子,不能照顾好她儿子。”
“啊!?”徐知着满脸惊骇,如蒙雷击。
“她觉得我应该呆在家里,领养两个孩子,积极参与他们的家庭活动,最好一起上教堂。”
徐知着眼前浮现出蓝田身高马大地穿着西式碎花布连衣裙在家做针线的模样,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蓝田失笑。
“难道那个hobsp;蓝田慢慢敛尽笑容:“他不觉得这样很好,但他也不觉得这样很坏。”
“这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