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那样的目光,陈昭洁心头猛力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心虚,她觉得杨明织这个眼神真的是别具深意啊!
杨明织仍盯着她的眼睛,手上还在淋番茄酱,动作很慢很慢……
“呃……明织,整瓶番茄酱都快被你倒光了。”
闻言,他停止了,把快空掉的瓶子放在桌上,然后推啊推的……推到她面前。
陈昭洁瞪着眼前的空瓶子,被空气噎了一下。
“可惜。”他轻声说。
可惜?可惜什麼?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是不是被明织给……调戏了?
陈昭洁很怀疑又没办法确定。再次抬眸望去,他已经垂下眼眸,静静地吃著饭。
这一餐,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东西,只觉得脸颊火热热的一阵烫。
用餐后,杨明织默默地收拾洗涤了所有的餐具,说了声“打扰了”就离开,留下一堆没用完的食材冰在冰箱裡,忘了拿走。
但……真的是忘了吗?
隔天,他下班后又绕到她家,说要拿回那些食材。
“明织,你饿了吧?回去太晚了,今天、今天厨房也借你用没关係。”这些话脱口而出,快得简直像是反射性的反应。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呼……还好他没拒絶,否则她非咬断自己的舌头不可。
第三天,她主动买了新食材,忐忑不安地打电话问他过不过来。
他在电话那端沉默。
在等待他回答的过程中,她的心臟跳得差点冲破胸腔,就在她的自尊心受损到差点掛上电话的那瞬间,才听到他勉為其难似的轻轻说了一句:“只要你吃饭的时候,不要老是偷看我。”
她惊抽了一口气,用力掛上电话,按着急速跳跃的胸口,她控制不住自己唇角慢慢上扬,然后开始咬唇傻笑。
在那之后,习惯就这样形成了,形成两个人每天一起用晚餐的习惯了。
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每天都结束於他洗涤完餐具后的一句“打扰了”就离开,从来没多停留片刻。
状况有点让人摸不着边际,两人虽然每天一起用晚餐,却依旧没有回到学生时代那种亲昵的友谊关係。
两人间,始终还存在着一层无形的隔阂,暂且还理不清。
她猜想,明织果然还以為秘密那件事让她心裡还有疙瘩,所以故意跟她保持距离是吗?
如果是这样,她该如何让他明白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陈小姐?陈小姐?”
连声的叫唤,唤回陈昭洁远颺的思绪,她把落在黑咖啡裡的视线抬起来,望向对面的俊逸绅士。
“不好意思,我有点分心了。”真是失态。她对眼前这位闪亮的大帅哥坦承自己的严重走神。
“没关係,你不必道歉,虽然我有点伤心,但肯定是我太无趣造成的,只能怪我自己。”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男人很有风度地自嘲一笑。
陈昭洁避开男人太过热切的眼神,礼貌性地牵了一下唇角。
唉,当然要礼貌性,否则她真的想要耍大小姐脾气,一走了之算了。
像这样的美其名是谈工作,却实际是孤男寡女的相亲场合,她已经不知经歷过几次了。通常都是一些商场上长辈安排的,直接拒絶又等於拂了那些叔叔伯伯们的面子。
答应了一回,不接受其他的又显得厚此薄彼。
既然拒絶不了,她只好装装傻、做做样子,每回都心不在焉地跟这些二世祖喝喝咖啡,鲜少有真正谈得来的对象。也不是没试着约会过,可通常都两三次后,就会让她对此感到无比厌倦。
几年下来的社会歷练,早已经让她彻底明白,耍大小姐脾气是要看对象的,并非每个人都能像杨明织这样包容她。
或许说杨明织包容她,是她太抬举了自己,应该是说杨明织只是宠辱不惊而已。依她对他的瞭解,他对任何人可能都是这副好脾气的样子吧。
发现自己兜了一圈后,思绪还是落到杨明织身上,陈昭洁差点苦笑出来。
喝了一口咖啡,想藉此来阻止自己不断飘走的思绪,却只觉得嘴裡更苦了。
真的该加一点糖的。
她今年都老大不小了,相亲就相亲吧,反正就当是交朋友,多拓展人脉也没什麼不好的。
其实对面这位金控企业家的公子,条件称得上一等一,人帅家世好,靠他一辈子也不会倒;最优秀的是,这位公子从没传过什麼花边新闻,可以说是她相亲以来遇过最好的对象了。
是亮晶晶的梦幻逸品呢!
可惜,她对他没有一丝心动的感觉。
就是因為没感觉,所以她现在有点坐立难安,因為这个男人的感觉显然跟她的感觉是背道而驰的。
看得出来他对她有相当深浓厚的兴趣,而且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每次撞上他的目光,她都觉得他好像要扑过来,当场吞了她一样。
下意识的,她伸手拢了一下胸前的村衫,考虑着要不要进洗手间,照照镜子,看看今天自己是不是又打扮得像只求偶的花痴,或是有哪裡走光了。
不然对面的男人,怎麼会露出这种像要吃掉花痴的眼神?
“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请陈小姐共进今天的晚餐?”二世祖很有诚意地邀请,不意外地展开攻势了。
“我想……”
“不要急着拒絶好吗?我看得出来陈小姐对进一步的交往没什麼兴趣,这只是一个朋友形式的晚餐,我保证不会把它当成一场约会,难道陈小姐连当朋友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我?”
噢?惨了。
这回遇到一个有脑子的二世祖了,居然懂得用这种以退為进的方式,现在如果直接拒絶他,好像太不近人情了。也是啦,如果只是一顿饭的话?
“非常抱歉,她今晚有约了。”
陈昭洁张开口,才正要回应,就有人抢了白。
“明织!”她睁大眼睛看著突然冒出来的杨明织,心裡莫名沉了一下。
好奇怪,為什麼她有一种做坏事被逮到的慌张感?
“你怎麼知道……我在这裡?”她问得满是心虚。
杨明织半垂眸睇着她,温声道:“我在你公司附近办公,忙完了就顺便去接你一起回家,结果你的秘书告诉我,你正在跟一位友人喝咖啡,所以,我就顺路绕过来了。”
他是不是强调了“一起回家”四个字?陈昭洁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