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义19
「唔……」呻吟著,在头疼欲裂中醒过来的尉少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去狠狠撞墙,如果这样做就能让那颗嗡嗡作响的脑袋安稳下来的话。
「你醒了?」身边传来这样一声问话。尉少君将视线平移过去,看到衣装整齐的毕行站在床前,手里端著一杯刚刚倒好的水。
「喝点水。可以自己坐起来吧。」毕行在床沿坐了下去。
「嗯,我试试……」
尉少君使出全身力气,但是每次刚起来一点点就跌了回去。一颗脑袋就像有千斤重。
「天啊……」他哀叹。
看样子他是不可能起得来了,毕行一手将他的脑袋稍稍抬高,另一手将水杯放到他唇边。
喝了几口水之後,尉少君感到喉咙终於不那麽干燥了,但头还是痛。他按住额头,发出沙哑的声音:「几点了?」
毕行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答道:「十一点。」
「十一点?!」尉少君大吃一惊,头颅一下子加倍地疼痛起来,「上午十一点?」虽然说这种事其实看看窗外就知道了,但尉少君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昏睡到了这种时间。
「嗯。」毕行的答复让尉少君再也不能不相信。
「崩溃。」尉少君呻吟一声,「那上午的课……」
「我帮你请了假。」
「哦,谢了。」顿了顿,忽然想起,「现在不还是上课时间吗?你怎麽在宿舍……该不会你也请假了?」
「嗯。」
「你怎麽……」
本想问毕行为什麽要这样做,但是答案下一秒就自行浮现在尉少君脑海。
事实就摆在眼前。毕行是为了留下来照顾自己。有了这个认知,尉少君也就没有立场去追究毕行无故旷课的事情了。
念头一转,他想起那次毕行生病时的情形,忍不住打趣说:「我照顾你一次,你照顾我一次,我们倒是扯平了。」
毕行看了他一眼:「嗯。」
尉少君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角,再度尝试起身。
用手肘撑著後面,终於成功将上身支撑起来了些,还想再起,胳膊却忽然一软。
「铛!」。
後脑勺撞到床头的尉少君,眼前飞来无数金色的小星星。
眩晕中,感觉到有一只手从头顶探了下来,伸进後面,轻轻揉著他刚才被撞到的地方。
「谢……谢。」虽说还有力气道谢,但是那翻著白眼的表情却证明了尉少君的状况其实有多糟。
毕行伏低身,一手押在他的脸颊上,一手继续揉著他可能即将鼓起小包包的後脑勺。
终於,尉少君不再翻白眼了,等到能看清楚前方的时候後,却感到一阵尴尬。
毕行的脸,距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五公分。彼此的吐吸相互流通,这气氛有一种危险的暧昧。
正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毕行的视线由他的头顶滑下来,对上了那双不安闪烁著的眼睛。与这双眼相比,毕行的眼神显得如此稳静而坦荡。
尉少君的胸口蓦地窒闷起来,他干咳两声,视线随处一挑,没话找话地说:「呃,你的手有点凉,是不是穿少了?」
「我不冷。」毕行说,依然是直视著他的眼睛,尽管那双眼睛并不看著自己。
「哦,当心不要著凉。」
「嗯。」
「……」
卡壳。
尴尬。
怎麽办?
「呃……昨晚,我喝多了吧?是你把我弄上床的?」继续,没话找话。
「嗯。」
「不好意思,你辛苦了。我挺沈的吧?」
「一般。」
「……」
「……」
「那个……你的手,有点凉……」
「我不冷。」
「呃,我的意思是,你的手凉凉的,满舒服的。」
顿了顿,双眼因为回忆著什麽而微微眯起来,「我似乎有一点印象,昨晚,也有什麽凉凉的东西碰我的脸,给我的感觉很舒服。」
「是吗?」
毕行手上的动作停住,然後,那只押在尉少君脸上的手开始移动,来回抚摸著他两边面颊,「舒服吗?这样。」
尉少君愕然地「咦?」了一声,莫名地越发感到尴尬,想别过头:「呃,还好。没……你不用这样,我现在不热。」
「你的脸有点烫。」
「没,没有啦,是你的手太凉了。」嘴里这样辩驳著,尉少君心中的怀疑却越扩越大。
这只手,为什麽越感觉,越熟悉?昨晚──
「昨晚,不是你吧……」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嗯?什麽?」
「没什麽,没什麽。」意识到自己讲错话的尉少君赶紧就此打住。
「你在怀疑什麽?」
毕行却完全没有就此打住的意向,无声无息地逼了上去,「如果说手,是我的没有错。还有这个。」
覆上下方的嘴唇,没有片刻拖沓,尉少君完全无法闪躲,被吻了一个正著。紧接著,因为惊讶而失去了主张的双唇被撬开,有物体侵入口腔,那触感柔软而湿润,像是要将触到的一切都溶化般地。
应该说以前从没有过这种体验,然而他却并不觉得陌生。
这是……怎麽会?
大脑彻底宣告当机的尉少君,直到双唇被释放後,过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梦话似的:「你刚才……在吻我?」
「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