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材料是未来一年校内社团资金的划拨报表。学校方已经将社团的资金划拨全权授予了学生会,近几天,学生会就要公布每个社团的资金分配情况。
就这件事,齐树与尉少君谈了一会儿。但因为齐树对这种细活实在不在行,所以也给不出什麽宝贵意见。
眼见尉少君又专注於自己的事情,齐树百无聊赖地喝光了可乐。忽然转向毕行,旧事重提:「我说啊,你真的不要加入篮球队吗?」
「不要。」这已经毕行第四次回绝齐树的邀约。
「真可惜。」齐树遗憾地啧啧嘴,「你有这麽高,也够结实,爆发力应该不错。」
「很抱歉。」
「唉,算啦。你真的不想,我也不该勉强你就是了。」顿了顿,又重提另一旧事,「那学生会呢,你也不要加入?」
「不要。」这还好,只是第二次回绝。
「真的真的不要?加入了就可以帮少君分担一些事务喔。你也不想看到他成天忙得喘不过气吧。」
「你行了啊。」
尉少君抢过了话头,受不了地说,「明明是你自己想偷懒。亏你有脸说得这麽好听。」
「哇,这样讲我。是,我承认是有想偷一点懒没错,但是不希望你总这麽辛苦也是真的啊。过份,在你眼里我就这麽……」
「好啦,我知道。先谢谢你了,不过你也别再想著拉毕行入会。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忙起来不会比我清闲。你就不要给他增加负担了。」
「有吗?可我看他每天上课下课都很规律,也满清闲的样子,哪有你说的那麽忙?」
「难道只有在你面前累死累活才叫忙?」
「呃,也不是这麽说……」
「总之,你份内的事,自己做。份外的事,少插手。了解?」
「……什麽嘛。」
齐树不满地咕哝著,「就知道压我,对毕行就连问都不问就一个劲帮忙讲话,太偏心了吧。」
「是你太缺少责任感,活该被压。」尉少君做了这样的总结陈词,整理好手里的资料,差不多准备离开了。
目光转向桌对面,这才发现毕行一直定定地凝视著自己。当目光相撞後,他唇角微微一掀,竟然露出了笑意。这笑意虽然很浅,那眼神却很深,似乎在为了什麽事情而相当地开心著。
开心?好端端地为什麽……
忽然一怔。
尉少君想到刚才与齐树的对话。的确,自己是有在言辞之间袒护毕行,但也只有那麽一点点而已,并不是毫无道理地一味偏袒。
可是他却……就为了这麽点小事,却已经这样开心。
竟然这麽容易就满足。
这个傻小子。
完美主义44
夜间的校园,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差不多是睡觉时间了。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这麽自在,想睡就有得睡。
学生会办公室,此时依旧灯火通明。
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事情也基本做完,尉少君合起手提电脑,身体向後倒进软椅的靠背里,稍作一阵子休息,让大脑放松放松。
今天上午,学生会公布了各个社团的资金划拨情况。结果,下午就有人过来表达不满。
其中一个人就是樊旭。他是网球社的主力社员,另外几个人也都与他同一社团。之所以会来提起抗议,是因为觉得资金划拨有问题,与社团的实际情况严重不匹配。
当时在场的齐树和其它几个学生会成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几人尤其是樊旭这个小瘟神给拖走。而後尉少君仔细比照了一下网球社的情况,发现的确存在一些问题。
今年网球社刚刚扩大了规模,但是资金划拨方式还是按照去年的比例,当然就有问题。先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尉少君承认自己有失误。
於是下午放学後,他就留在办公室处理这件事,争取在明天给网球社一个合理的交代。
这事做起来并不轻松。因为总体资金是给定的,社团数也是固定,资金的划拨因此环环相扣。一个做了改动,其它的就要全部相应改动。这是一个细致而又庞大的工程。即便是尉少君,要将之处理好,也不得不忙到了这麽晚。
其实之前有几个人留在这里帮忙,後来尉少君看看条理已经整得差不多了,便让他们先离开。
大模子,要多点人一起打造。而小细节,则还是一个人细细研比较好。
不管怎样,到现在事情总算是全部完成了。休息够了之後,尉少君将放在旁边的眼镜拿起来戴上,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他并不经常戴眼镜,只是有时。他也没有近视。至於佩戴眼镜的理由,他是这样对别人解答的。
因为眼镜片会反光,让别人看不清楚你的眼神,当然,也看不清你的眼皮在打架的一副瞌睡脸。
学生会办公室有里外两间,一般谈什麽事情都是在外间,而像今天这样赶工到很晚的情况,尉少君就会一个人躲在里间慢慢赶。
走出里间後,他反手将门关紧,然後来到外门前,拧住门把,拉。
拉不开。
再用力,还是拉不开。
尉少君尝试了多次,但始终以失败告终。这就奇怪。
门并没有锁,理应是一拉就开的。是不是门外有什麽问题?
房间的窗户都是朝南,推开後,下边就是几层高的墙壁。而北面朝走道那边并没有窗,只有一个小气窗,非常之小,而且位置相当高。也就是说除了走门口,没有其它办法能到达走道。
尉少君站在门後思索了一阵子,最後决定打电话给齐树。因为这种时间,大楼里肯定是没有其它人在了,叫破喉咙也是没有用的。何况那也实在是很蠢。
拨通电话後,尉少君告知了齐树现在的情况,让他尽快赶过来。齐树答应了,不过因为他刚刚和朋友在校外的灯光球场打完球回来,所以会需要一点时间。
虽然说手机里还有其它同学的电话,但是尉少君并不想在这种时间打扰那些人。毕竟不是像与齐树那样的死党关系。所以他也就只有耐心等。
站著等不如坐下来等。他走去坐进沙发里,开始了等待。
大约五分锺後,门被敲响了。
正诧异齐树怎麽这麽神速,却听见门外传来这样的询问:「少君,你在里面吗?」
「毕行?」尉少君愕然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你怎麽来了?」
「夜宵。」
「咦?你是说,你这麽晚跑到学校来,就是要找我一起出去吃夜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