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手,好像还有着意识、坚定地紧搂着,怎么也掰不开。身后的将军和卫队还在等着,侍卫拔出弯刀,一道银光闪过,砍下那双手,才算分开两人。架起昏迷的人,抬步归队。
张凡是在一片哭声震天的声响中醒来,睁眼,透过铁杠外,是阴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他艰难地坐起,四周是铁栅栏、手脚上绑着镣铐。两旁是骑着高头大马、手执弯刀的昙国士兵。他扶着铁栅栏站起。
两边的街道、依稀是盘龙镇的主干道。全是断壁残垣,烧了一夜的房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烧的了,冒着最后一点黑气,似乎也在努力苟延残喘。。。
零零散散,有的三四个,有的十来个,昙国的蛮子兵成群结伙、挨家挨户地搜刮金银。看见男人,拖到门口,拿刀砍掉头;女子,□;小孩子,要么□,要么捅死,还有一个长得像野兽的士兵当着被几个士兵□,还在哭泣求饶饶了她的孩子的年轻母亲,将一个婴儿生生撕扯成了两半,血溅了他一脸,他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血红的脸上,白色的牙齿,阴森森的。。。
闭上双眼。脸上的血泪未曾干涸。
大批的士兵往南进发,而押送着张凡的卫队,却是逆流而上,穿过国境线,到达昙国境内。继续进发,这条路,很熟悉。一望无际的草原。
一望无际。。。
满眼青翠的绿草在他眼里却是黑色。一望无际的黑色。。。荒芜。。。
“头儿,这个东西不是真的是个妖怪吧?”一个年轻的小伙儿对着一个年纪大些的青年问道。
“屁,有吃东西的妖怪吗?”那大汉手捧着一个小碗,笨拙地调着碗里的液体。
“那他眼睛怎么是红色的?”小伙儿有些好奇。
“你这混球,管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人逮住,要喂食了!”大汉有些恼怒地喊道。
小伙儿缩缩脑袋,打开笼子,掰开那个躺在笼里一动不动人的嘴巴,往口塞里,熟练地插进一根软羊皮管子,慢慢塞过喉咙,到了胃里才停下。那大汉也钻进笼里,把那碗液体小心地倒进管子里。自始至终,笼里的那个人都没有动作,好像一具没有生命只是还在喘气的尸体。
两人喂完东西,又小心拔出口里的管子,再锁上笼子。一个将领走过来:“扎尔日,喂了羊奶了吗?”
大汉行了军礼:“是,将军,已经喂了。”
“小心点,别弄伤了他。他可是陛下要的人,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可要陪上肩上的脑袋!”那将领厉声警告。
“是,将军!”扎尔日挺胸回答。将军点点头,满意地去休息了。
扎尔日回头看那躺在囚笼里毫无生命气息、死气沉沉的身体,心中叹气:小子,虽然你不想活,我扎尔日也敬你是条汉子,想给你个痛快。可是,谁让你是陛下点名要的人?唉。。。只好对不住了。
吩咐旁边小伙儿:“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自杀,也别让他伤害自己,记着看着上面的毛毡别被风吹开了,他眼睛是不会闭的,别给太阳晒瞎了眼睛!”
小伙儿不满地嘟囔:“天天都做的事情,还在唠叨!哪像个爷们,跟大婶似的。。。”
扎尔日伸腿踢了小伙儿一脚,也不管在身后抱着腿哀嚎的家伙,上马离开,心里盘算:要赶在队伍出发前找到药草,不然那孩子的伤口又要发炎了。。。
“启禀陛下,轩辕惊鸿已经押送至塔姆,三日后就能抵达永明。”一个黑影跪在威武王的龙案前。
“哦?这么快?!”威武王放下手中的笔,“他从朕手中逃走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又要到本王的永明城来做客了。呵呵,暗,这次捕猎,你当记首功!”威武王微笑着,心情似乎不错。
“臣不敢居功。”
“暗,外桩都清理干净了吗?”
“是,陛下!”
威武帝轻轻摆手,黑影一闪,顿时不见踪影。
威武帝站起身来,手指在桌上敲着:司徒弥雪,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子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巍峨的城门伫立在眼前,周围的士兵们激动地无以复加,终于又回到上京了!啊,俺活着回来了!有消息灵通的家人,都等在门口,等待着儿子或丈夫的归来。就在大家都伸头在拥挤的人群里找到熟悉的脸孔时,几个摆在门口的摊贩和买东西的路人,突然抽出刀剑冲了上来。由于人群拥挤,而且周围都是自己的家人,押送的士兵不敢随意乱舞刀剑,而城楼上的士兵也不肯听命,往楼下射箭:那里可都是自己的家人和乡亲啊,是每天都和自己打招呼、说话的亲人和朋友!
士兵们的束手束脚以及违抗军命,让城楼上的军官气愤不已。而刺客们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刁钻的剑法、狠辣的手段,不多一会儿就杀了一大片,离铁栅栏的囚笼近在咫尺。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伸手斩了几个违抗军令的士兵,大喝道:“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