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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的上空，轻音乐的尾音正在一点点消失。

萧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留韩静竹坐在沙发泣不成声，有服务员好心地上前安慰她，她只是摇头，服务员安静地离开。

“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最多只能活半年。”

萧晴的话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韩静竹哭倒在沙发上，包里的手机不停地叫嚣着，她也不去接。直到哭累了，眼睛肿得连视线都模糊不清，她才慢慢坐起身，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她木讷地看着旁边的提包，抹去脸上的泪水，打开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彰仙道。

“喂……”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现在在哪儿？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电话里，彰仙道的语气火药味十足，不停地对韩静竹进行耳朵轰炸，终于骂完，他才发现对方一言不发，顿时气结，“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你。”

韩静竹哑着嗓子说了咖啡馆的地址。

五分钟不到，彰仙道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当看到她双眼红肿得堪比核桃，脸上的妆也全花了，脸色不由大变，赶紧将她从沙发扶起来，焦急地问：“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了事？”韩静竹的样子把他吓得不轻，她一声不吭，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彰仙道，好像不认识他，这让彰仙道心里更加没底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准备扶她离开，谁知韩静竹一把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温热的小腹上，嘴里哭叫着：“仙道，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他死，不想他死。”

她的话听得彰仙道一头雾水，可见韩静竹如此伤心的样子，他的心像刀割一样。

“谁要死了？没有人要死，乖，别哭，没有人要死。”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慰。

找了个位置将车停好，彰仙道扭头看向旁边副驾驶座上熟睡的韩静竹，她的眉头还紧紧皱在一起，眼睛依旧红肿，他想抽个烟，却发现他的手还被她紧紧抓在手心里，不敢乱动，怕吵醒她，于是一动不敢动靠在靠背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韩静竹像刚才那样痛哭过。

“仙道，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他死，不想他死。”

他？他到底是谁？

韩静竹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睁开眼睛，视线还是很模糊，发现自己在车上，身上还搭着一件西装衣服，衣服上面的味道是她所熟悉的。

“你醒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声音，韩静竹猛地扭头，只见彰仙道冲她微笑。

“你怎么在这里？”发现自己问错话了，她又赶紧改正，“我怎么会在这里？”

彰仙道挑眉：“你不记得了？”

韩静竹仔细回忆着，终于想起自己是怎么在车上的，忽然就沉默了起来。彰仙道看着她问：“现在心情好些了吗？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方依旧沉默，咬着唇，样子颇委屈，好像又要哭了，彰仙道顿时无语，举白旗投降。“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刚说完，肚子突然响了起来，韩静竹抬头看他，他红着脸移开视线，余光看到她还看着自己，没好气地说：“我肚子饿了。”

韩静竹怔怔看了他很久，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哦。”

彰仙道：“……”

因为韩静竹的模样实在不宜出门，于是两人决定就在家随便吃点。当看到彰仙道打开隔壁的房门时，韩静竹的眼中不是没有惊讶的，彰仙道已经想好了各种理由，遗憾地是，韩静竹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他不免觉得没劲。

比起自己租的房子，彰仙道所住的房间虽然面积不大，但屋内的装修却能甩她住的小屋几条大街。

“我记得这家原本住的是一对夫妻，不过，后来离婚了。”那晚，这里住的夫妻的孩子还潜在她家里翻箱倒柜。

彰仙道将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说：“没错，他们离婚后把房子卖给了我。”

韩静竹惊：“你买的？”

彰仙道挑眉：“你觉得我像是个会租房子的人吗？”

租房子怎么了？租房子的人身价就掉价了？韩静竹白了他一眼。

彰仙道打开冰箱，发现只有几个西红柿和几个鸡蛋，转身对韩静竹说：“你先坐会，我下去买点吃的。”

“冰箱里有什么？”韩静竹已经来到他面前，他想关掉冰箱已经来不及了，一脸窘迫地站在一边，他发誓，只要她敢酸溜溜地说他，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韩静竹却没有说那些酸溜溜地话，她拿出那些西红柿和鸡蛋，问了一声：“厨房在哪里？”

彰仙道指了指她身后的某个房间，韩静竹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彰仙道怔了怔，大步跟了进去。

厨房的厨具都是欧洲进口的，吸油烟机上可以看到此许油渍，韩静竹边洗西红柿边问：“你还会做饭？”

彰仙道轻咳一声，脸上有不自然地红晕，说：“就会下面条。”

韩静竹倒也没嘲笑他，只道：“已经很不错了。”

彰仙道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两人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彰仙道心里备觉得温暖，吹着面汤上飘浮着的葱花，眼中带着孩子般单纯的笑意。

“我……”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韩静竹头也不抬，语气淡淡。

彰仙道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开口，于是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面，吃得太急差点儿被咽着，幸亏韩静竹及时发现倒了杯水给他，喝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