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硕一番折腾，到了文晓晓家，时间就有些晚了，门一开就闻到方便面的味道。
“你又吃方便面？”
文晓晓心里总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强自镇定，没事人一样摇头：“正煮着，还没好……”
“正好，别吃那玩意儿了！”徐硕挤进屋，拎着袋子径直往厨房走，“我带了不少好吃的，给你做顿大餐！”
文晓晓皱了皱眉，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忙碌。
徐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太诡异，经过下午的事，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变得疏远而尴尬。
不像之前……他在厨房忙碌，文晓晓帮不上什么忙，但总是站在他身边，听着自己闲聊，偶尔搭上两句话，算不上热络，却有种相处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和谐。
而不是现在，即便他努力制造话题，文晓晓依然一言不发。
可徐硕能感觉到，这不是因为她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回到最初，陌生又疏离。
徐硕懊恼地叹气，手下动作不停，飞快地肢解案板上的鸡。
方便面被徐硕一进屋就给倒了，文晓晓饿得不行，闻着厨房的味儿，饿得肚子咕咕叫。
徐硕突然想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袋子里拎出一小盒蛋糕：“知道你等不及，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文晓晓微微一愣，面色复杂地接过蛋糕，纠结半天，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这样客气的两个字，让人不由皱起了眉。
徐硕无奈地瞅她一眼，摇摇头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文晓晓对着造型精美的诱人蛋糕，第一次失了胃口。
徐硕将饭菜端出来，惊讶地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文晓晓扯了扯嘴角，将纹丝未动的蛋糕放进冰箱，淡淡地说：“我拿筷子！”
一桌子荤素搭配，还有蛋花汤，即便再多两个人也吃不完。
文晓晓端起碗，突然就没了下筷的兴致。
徐硕只当自己没看出她的脸色，热情地给她碗里夹菜，闲聊一般道：“多吃点这个，皮我都去掉了，不怕发胖……还有这个，你最喜欢吃的！”
文晓晓默默地吃东西，心绪纷杂，理不出半点头绪。
徐硕捧着碗小口喝汤，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我临下班跟魏哲说了你晚上有事……你跟魏哲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文晓晓摇了摇头，冷冷清清地回答：“我跟他第二次见面，谈不上熟。”
“那他要请你吃哪门子的饭！”徐硕觑她一眼，试探着问，“你觉得魏哲怎么样？”
文晓晓动作一顿，抬起眼直直看向他，看得徐硕心里一紧，不自然地干笑起来。
文晓晓仔细想了想，慢吞吞地道：“魏哲很好，跟他相处不会有不舒服的时候，他很会照顾人。”
这话听得，徐硕心里十分不以为然，他好个屁，难道你现在吃的不是我烧的？我也很会照顾你，怎么不见你夸我一句！
徐硕面上不带半点情绪，故作不经意地道：“那你很喜欢他咯？”
文晓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喜欢他？”
徐硕一窒，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道：“你把他说那么好，我以为你看上那小子了，还想着帮你们牵牵线什么的……”
文晓晓垂下眼，淡淡地道：“世上好人多了去，难道我都要喜欢！”
“话不是这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终生大事了……”徐硕絮絮叨叨地说，“你不喜欢魏哲，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文晓晓放下筷子仔细思索，半晌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下轮到徐硕惊讶了：“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高的、矮的，单眼皮、双眼皮……你总有自己的喜好吧？”
“我没想过……”
“怎么可能没想过？”徐硕不相信，哪有少女不怀。春，不死心地问，“你就没有考虑过以后？”
文晓晓叹了口气：“我真没考虑过……说了你可能不信，从小到大，我就这么糊里糊涂活到现在，真的很少去想以后！小时候我爸没了，我常常想以后怎么办，会不会多个后爸，或者多个弟弟妹妹什么的，越想越害怕……后来，我就学会不想那么多了，得过且过，总能活下去！”
徐硕对她的三观颇为不赞同：“你这是消极度日！未来不是缥缈的，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决定了你以后有着怎样的将来！”
文晓晓嘲讽地笑了笑：“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只会让自己更不开心！我爸去世那会儿，我天天琢磨着怎么才能长大。有个那样的妈，会不会被虐待，可后来我妈也没怎么着我，从来没管过我，甚至压根就记不得有我这么个女儿。可你看，就这样我不一样长大了？我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始终离不开恶意的侮辱和排挤，我一度以为自己会被学校开除，可后来照样考上了大学！我知道人总归要结婚生孩子，可该遇到什么样的人，真不是你能计划出来的，时候到了，差不多的，也就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学习、工作、结婚、生子……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一样！”文晓晓漫不经心地笑道，“这世界冥冥中早有既定的规则，大多数世人都按照规则走完一生。我没啥雄心大志，一辈子顺顺当当过完，也就不算亏了！”
徐硕目瞪口呆，居然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文晓晓其实没有说错，现实就是如此，即便有几个另类，大多数人还是按照世俗的规则在生活。
可这种态度……你要说她消极吧，可她也没有厌世的情绪，充其量比较实在！你要说她现实吧，可哪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实际到对爱情对婚姻对家庭都没有半分幻想的！
徐硕迅速理了理思路，拉开架势长吁短叹道：“晓晓啊，你这样想可不对！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虽然每个人都逃不开既定的轨道，可同样是学习、工作、结婚、生子的走完一生，有的人就能走的快快乐乐轰轰烈烈，有的人却郁郁寡欢不得善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文晓晓平静地看着他，徐硕自觉自发地回答道：“是态度！心态决定一切！晓晓，咱这么年轻，可不带这样得过且过的，你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为什么不让自己好过点而更加努力？晓晓，你才二十多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不要被过去的遭遇捆住了，你要明白，你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
文晓晓默默拿起筷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显然不准备再进行这个话题。
徐硕苦口婆心地劝道：“晓晓，你要积极地生活，才不会愧对你这一生！我知道过去的遭遇不是说放下就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