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可以帮我要陈笑言的签名么，我惜欢了他十年。”

安风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女孩子眼里的期盼让他动容，点了点头“好的，告诉我你地址。”

他想陈笑言大概早就习惯了签名，多签一个自己答应下来的也无所谓。

那女孩子指了指头上，示意他自己的笔在行李架里。

安风身边也没有代笔，拿出电话：“你告诉我，我存起来。”

那女孩子流利的说了一串地址，安风愣了愣，把电话收了起来。

女孩子疑问：“怎么了？”

安风微微摇头：“不用记，我知道那里。”

岂止是知道，简直是刻骨铭心。那是最初给了安风爱情和自尊的地方，最初让一个少年获得世上最大的甜蜜，又让他坠入阿鼻地狱。

女孩子是个聪明人：“你是要去那里么？”

安风点了点头，那女孩子拉着他的手：“我叫陈婉书，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安风的声音很低：“谢谢你。”

陈婉书疑惑：“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安风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困了。”

陈婉书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棒棒糖给他：“高兴点吧，刚才在候机楼，那么多人看你。我以为杂志上的照片都是计算机加工的，没想到你本人比杂志上好看一千倍。要是我可以长成你的样子，就是再活几年就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安风苦笑：“别胡说。”

那女孩子郑重的点头：“我说的是真话，豪门家庭，京大学生，自己又长得这么……倾国倾城。”

她伸手到安风面前摇晃：“我敢保证，天下没有一个人不羡慕你。我还敢保证，以后一定每个人都喜欢你。”

安风只是微笑“你错了，这世界上没有每个人都喜欢的人。”

陈婉书做了个你放心的表情：“我看明星最准的，你一定会大红。”

安风想说红不是我的追求，但连自己都觉得矫情，他转头望着陈婉书：“你很喜欢娱乐明星？”

陈婉书点头：“娱乐我们的生活，当然喜欢。每个人都想当明星，一夜成名，万人爱戴。科学家辛苦一生都没这样的时候。”

安风没有再说话，在他的心里，这现象是病态的，但他已经加入到病态的一部分来了。接下来的旅程在睡眠中度过，陈婉书看他盖着毯子，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这么好运。

下飞机后安风没有推让就上了陈婉书家里来接她的车，陈婉书的家离李昊远的房子还隔着几家。这里的别墅每一户占地都很广，也就算是离了还算略远的距离。陈婉书让司机送安风到安风指路的地方，笑着出来拥吻安风和他告别。

安风看着她的车决尘而去，才转身迈向自己的目标，迎面看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属于李昊远的眼睛。

李昊远和他互相注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安风先走过去，抱住他的腰。

李昊远立刻环住他：“你回来了？”话语里竟然像是有依恋唏嘘之意。

安风苦笑：“不是你赶我走的么，为什么我听你的语气像是被拋弃的苦命女。”

李昊远的确不是苦命女，他箍住安风的手臂力气大的惊人，嘴里的话却并不亲热：“你来找我做什么？”

安风满腔的情意在这冒着寒气的句子里冷却了，他跟随李昊远进屋，坐在沙发上，打量房间内的布置。

其实和从前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他们曾经在大厅的沙发上欢爱。沙发还是老样子，人已经变得陌生了。

李昊远一直在看他，连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安风，假如他的父亲早些出现，自己也不至于和他有这样一场纠葛。但无论如何是不后悔的。哪怕自己像是一个占了孩子便宜的龌龊男人。

安风道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想来最后问个明白。却在没有说出口的时候被李昊远那句话像刀刃一样刺伤了心脏。他用手捂着胸口，动作优雅好看，并没有惯常这样表示痛楚人的常有的那种夸张。

安风低下头去：“你真的不能和我在一起么？”

终于问出来了，曾经想过千百种的方法来问他，到最后还是只能说出这简单的一句。用尽全部力气，拼着再承受一次被拋弃被折辱的痛苦。

李昊远冷哼：“刚才那女人是谁，我和你在一起，是和未来的巨星在一起，还是和邻居的情人在一起。”

安风的手微微握成拳，不是要攻击，而是因为心痛难忍：“我们只是在飞机上遇到，回答我之前的话吧”

李昊远惊觉自己的失态和妒意，沉默了一会。和安风分开，这是他早就下了决心的事情，可当安风出现在门前，无论多么顽强的决断都开始摇摆。

安风也不说话，等外面天黑了下来，李昊远站起来招呼他：“先吃饭吧。”

一切都是熟悉的，从小困苦的安风真心把这里当作家。等到后来和父亲在一起，反而觉得不过是一间房。

是爱这房子，还是爱房子里的人，没有了房子里的人之后，是不是也可以守着房子思念往事。李昊远始终沉默不语，安风坐在他的对面，忽然觉得那种火烧火燎的痛苦开始真正的消退了。最思念的人和一切已经出现在面前，竟然可以沉默下来，等待一个结果。是再大的痛苦人都会习惯，还是在进来这个房子的时候心境有了变化。

李昊远是喜欢他的，这点安风也确信。他逐渐明白了李昊远的事业有多大，也明白了因为自己方云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