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
井潇冉挥手告别,欣喜地告诉蓝尔欣,“他是我同事,在装潢设计这一块儿可厉害了,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这次买的房我就交给他帮我装修了。”
蓝尔欣望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内心居然有了些怅然,她将这份突如其来的怅然压下去,挤出一点微笑。
“看得出你魅力很大啊,那柳絮……对你是不是有意思啊?”
井潇冉这次不反抗了,倒是像一位被人说中心事的少女,烧红了脸颊。蓝尔欣暗自为她高兴,嘴上可不饶人。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难怪那么好看的男生不要啊,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井潇冉故作生气,用文件夹娇俏地打了一下蓝尔欣,忽的又很认真望着她,蓝尔欣被她端正说话的模样唬住,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你有没有觉得段天旭身上有种很特别的不一样的味道?”
“……什么意思……”她居然心跳如擂。
“他很像一个人。”
“颜清墨,你是要说他吗?”忽然间,她满心苦涩。
“对……”井潇冉看见她逝去的笑容,落寞了的神采飞扬,内心小小挣扎一下,“他是颜清墨的弟弟。”
说弟弟也不太准确,段天旭的外公和颜清墨的爷爷一起当兵,随后他们又同时管辖一个军区,颜清墨的爷爷是军区政委,而段天旭的外公则是军区司令员。从小,段天旭和颜清墨就在军区大院里一起摸鱼抓虾,颜清墨比段天旭大上五岁,总是自称为哥哥,段天旭也就理所当然做了弟弟。
“难怪他的身上有他的影子。”
听完井潇冉的解释,蓝尔欣有着恍然大悟后的苦涩,第一眼就好像看见他的身体内活着另一个颜清墨,更加阳光,更加活泼,更加开朗,更加幽默。但又的的确确不是他。
“你还在念记着他吧。”井潇冉望着她,干巴巴地问。
蓝尔欣知道她一时间还释怀不了当初,也不回应,只是浅笑地望着别处,用无言沉默做回答。
“你在国外那么多年,有想过回头吗?”
听见她的问题,蓝尔欣的思绪被牵扯到往昔时日,有想过吗?有吗?没有吗?在失足从楼上滚下来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独自躲在屋檐下望着瓢泼大雨时,看见一对情侣在街头亲吻拥抱大声承诺爱情时,迷路在陌生的城市找不到来去的方向时,没有想过回头吗?
怎么可能?
“回不去了。”她在牙缝中吐出几个字。
井潇冉被她理性淡然的样子气着了,好几分钟不想与她说话,可是又心疼她空洞的眼神望着看不见的未来,最后不得不咬牙切齿道。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事实永远是你料不到的。在回去的路上,蓝尔欣心乱如麻,耳边还在回响着井潇冉痛下心扉做了决定后说出的话。
“那个女人是同性恋。她根本不喜欢颜清墨,颜清墨也不喜欢她。他们都是同路人,被家庭压迫,被逼无奈走到一起的。”
同性恋,原来是同性恋。蓝尔欣抱紧了双臂,望着夜灯初上,被五彩的霓虹灯包裹的城市,口中喃喃。
她忽然怎么也记不起颜清墨的模样,他的声音也随之消散了,她只感觉到身处一团白雾中,她在摸索却没有收获。
直到口袋中手机震动,她僵硬地取出手机,一闪一闪亮着的屏幕上写着“欧杨”两个大字。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喂?”
“尔欣,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在哪?那边很吵啊。”
很吵吗?她刚才怎么什么也没听见?车水马龙,她站在十字路口处,怎么会不喧闹呢?蓝尔欣感觉到心的苍瘠,这座城市的热闹繁华与自己无关。
“你吃过饭了吗?”他又问。
蓝尔欣摇头,直到耳边又传来他的问句,她才想起他是看不见自己的,“没有。你在哪?”
“我在酒店,过来一起吃吧。”
“只有你吗?”
“还有你的经纪人云。”
云是男人,他的原名不叫云,而是一个蓝尔欣永远发不好的音节,最后她无奈,他也无奈。
“我叫你云好不好?”
“cloud?ok,我喜欢。”于是,从此他便叫云。
蓝尔欣想起他蓝色的眼睛,笑着捏紧手机,“好,我这就过来。”
尴尬的晚餐
走在金碧辉煌的大殿礼堂,蓝尔欣忍不住感叹时代的变迁与岁月的留痕,礼仪小姐穿着开叉到大腿的黄色旗袍,脚下是黑色的三厘米高度的高跟鞋,引在前面,每一步都走得婀娜多姿。
“这是您的包厢。”礼仪小姐打开门,露出娇媚的一笑,同身为女人的蓝尔欣都在那笑容中软了身子。
她赶紧闪身进屋,点头道谢。一侧身,就看见坐在包厢雅座的两大美男子,一是欧杨,一是云。欧杨正对着看见她,一手搭在旁边座位的靠背上,一手朝着她潇洒地挥手,平凡简单的动作他总能演绎出别样的优雅。云是背对着她的,他望着窗外丝毫没有知觉到屋内走进了人。蓝尔欣走近点看见他长碎的头发遮盖了一只白色耳机。
两位俊美得似天人的男人坐在一起,不说话,目光不交汇,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却格外地和谐友爱,不让人想入非非都难了。
“死云!大晚上的把我叫过来吃饭还戴着耳机!你在听什么?!”
欧杨看见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玉手一挑,将云的耳机勾掉,然后叉着腰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