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石板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者身着黑衣西服,“司徒少爷,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所有的地方都搜索过了?”回答对方的不是司徒忍,而是一直直立在他身边的贴身保镖邢丰。
“是的。”来者毕恭毕敬地点头。
司徒忍慢慢地回过了头,栗色的鬈发在月色下隐隐折射出幽冷的光晕。他的视线仅是轻轻扫过对方,可该男子已经顿感头皮发麻。上面的老爷子不好伺候,没想到这个小少爷同样是不可小觑的狠角色。
“邢丰,你带人把这里给我包围好,再仔细地搜查一遍。”司徒忍冷冷地抛下这话,便越过男子径自朝内屋走去。
既然房子已经被手下地毯式的彻底摸了个底朝天,那么栗发男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他们还不知道的密室存在。
司徒忍一边检查着一间间的房间,一边将黑衬衫的袖口松松挽起。
最后,他在一间堆置着冷兵器的房前停下脚步。铺盖着榻榻米,几十平米大的房间里面整齐的陈放着各色兵器——剑、刀、矛,日本弓等等。
薄黄的月光静静地从纸门外斜切而入,拉长了他修长的落影。
司徒忍微眯着眼,鹰一般的眼睛扫视着房内的一切。他慢慢走进来,停在上下摆放着两把日本刀的刀架前,蹲下身,看着地上淡淡的一抹细小磨痕。
一股冷风倏地从背后漫过肩膀。
尽管整间房子里依旧安静,可司徒忍却绷紧背脊从地上缓缓起身。
“我就在想,这个屋子里一定还有其它的密室……”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手枪对准了他,眉宇间有着浓烈的怨气,“我没想到羽会对我下手。”现在的他,只有劫持司徒家少主逃走,一条路可走。
司徒忍以警惕的目光凝视着这次的目标,“母亲已经给了你无数次的机会。大伯,你应该知道,事不过三的。”
嗖——黑衣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发动奇袭!犹如瞬间瞄准猎物,赫然扑杀的狼!
中年男子一怔,立马扣动扳机!只见几道亮线飞快地自眼前划过!随着司徒忍帅气地扬手,他进攻前就势拿在手里的日本刀已经将对方的枪口利落地斩成了几截。
中年男子有瞬间的傻眼。这是什么力量?!太可怕了……?!
正当他刚从怀里掏出第二把手枪时,司徒忍的刀尖早已对准了他!哐当一声,手里的枪霍地被银光闪烁的刀刃挑下!黑色的物体在空中急速旋出一个弧线,十分精准地落进了栗发男生的手里。
修长的手指一转,握在左手手心的手枪顺势转向,被司徒忍拿稳,直直对准了中年男子。而镀上一层稀薄银色的日本刀在他的右手里飞快地转了几圈,发出了切裂空气的风声,最后被男生瞬息间收回,便于出手地拿得笔直。一连串的动作,完美得一气呵成!
中年男子没料到司徒家的下任当家竟然如此厉害,瞠目结舌,吓得蒙住。被枪口对准的恐惧顷刻间,倏地窜上大脑!
“等……等一下……”我们好歹算是远亲啊……
割断中年男子话音的,是赫然响起的刺耳枪声!
邢丰带着几个手下冲进屋里时,看到的是右脸脸颊被子弹擦出血痕的中年男子。他腿脚无力地坐在地上,被先前的一枪给吓得尿失禁。而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司徒忍以居高临下的气势冷睨着他。
“司徒少爷,你没事吧?”邢丰担忧地上前。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司徒忍将右手的日本刀猛地插进榻榻米上,顺势把左手的手枪丢给了身旁的邢丰,吩咐着,“把他带给老爷子的部下。”
交代完后,正欲离去的栗发男生目光不经意地瞄到了失魂落魄的中年男子。
彼此视线相交于一点时,司徒忍挑了挑眉,憨态和狡黠巧妙地糅合在了一起,“大伯,你真的以为我会开枪?”那是不可能的。他答应过阿雅,绝对不会再出手杀人。
来到庭院的时候,天空已经淅淅沥沥地洒下了细雨。绿荫浓密的静谧风景里被染上了一层潮湿的乳白色薄雾。
司徒忍拿出手机开了机,屏幕显示有一条迟雅的语音留言。
“忍,这次的任务我定于本月的二十八号行动。”电话里传来含着浅笑的温柔声音,“你又到‘外面’去了?回来了的话,记得给我一个电话。不要对我说你那天刚好有事。”
司徒忍把手机翻盖合上。石钵发出的“哐啷”的清脆声响落入安静微凉的空气里,倏忽间,记忆的远端仿佛被这声轻响强硬地拉扯过来。
或许是因为迟雅一通留言的关系,加上今夜的满月和淅沥的雨水,让司徒忍不自主地忆起了那个总是悠然自得、笑脸迎人的黑发男生唯一一次的罕见失常。
那是“保镖契约”不得不宣布结束之时的事。
在那狭长的长巷里,面对自己的母亲,司徒忍没有迟疑地选择了回本家。而迟雅没有多加劝阻,只是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他。雨水濡湿了男生丝丝分明的黑发,顺着一缕缕的发梢滴落,滑下颈项,慢慢浸湿着衬衫。
他看着自己,眼瞳里涌动出各种复杂苦涩的滋味,湮没深黑眼眸里所有的光彩。
司徒忍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露出这种近似于悲伤的神色。只是那一瞬间的眼色仿佛定格在了他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蚕食着他一向清晰的思维。
于是乎,他情不自禁地做出了一反往常的举动。
“那个约定……我答应你。”很沉静的声音,在光影的搅和下平淡无奇,没有一点点的温柔融入其中。
不过迟雅听完却调整了神情,笑了笑。是个不折不扣的苦笑。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无法显示来电信息。司徒忍知道是谁,蹙了蹙眉,接通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