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雅只是一个劲地笑,说钱的用途许多,他自是选择了最有艺术性的。
司徒忍见听不出啥参考意见,索性不再多问。
到目前为止,栗发少年还不打算回本家。在没决定好下一步该走的路之前,他只好暂时借住到迟雅家中了。
因为下雨的关系,夜色下的小巷显得更加萧索。晕暗的路灯灯光拉长了绵绵细雨里两个少年的身影,在地上拖曳出模糊而湿润的影子。
可刚步行到巷子的一半路程,司徒忍和迟雅便不约而同地停下步伐。
两人带着警惕意味分别望向道路的前后两端,迟雅笑了笑,“这次似乎有危险了……”
司徒忍眯缝起眼,月色下像只意欲奇袭的狼,浑身上下都散出强烈的杀气。
几辆黑色的轿车这时分别煞在了长巷的前后,彻底封堵了两人的退路。
迟雅看着从车上下来几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一脸肃杀的表情第一直觉地否认了是冰崎武直派来的人。以那个男人的性格,是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的,太直接、也太温柔了一点。
侧目望向身边的人,司徒忍背向着迟雅的方向,肩膀不自然地紧绷。
顺着他的方向转身看去,一个身着紫色和服的美丽妇人从车上下来,身边一个清俊的保镖为她撑开了黑色的雨伞。
“……母亲。”司徒忍冷不丁地开口。
迟雅怔怔地端详起那位女性。
如墨的长发被一根银钗挽出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多余的装饰点缀,映衬着粉紫色的和服上几只金色的蝴蝶印花反倒有着说不出的典雅美丽。
“忍。”司徒羽距离自己儿子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站直了身子,“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了,想你在外面也玩够了。我是来接你会本家的。”
非常平淡的口吻,没有一丝担忧,也没有一丝怒意。那没有丝毫起伏,就如同一根笔直的线一般的声调,全然不像是一个母亲在对儿子说话。
司徒忍安静地目视着司徒羽渐渐带出微笑的脸孔,绷紧的双肩不由舒展开来。
既然没得选择,那就干脆服从对方好了。要是自己在这里不迎合母亲的话,有危险的不会是自己,而将是迟雅。
正是因为无法洞穿母亲的内心,所以才越发的危险。
“忍,”司徒羽的声音在冷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你该回去了。”
“……是,我知道。”没有任何不悦或抵触的现状,司徒忍毫不迟疑地应答。
迟雅狐疑地望住对方。站在自己身旁的栗发少年眼神非常的冰冷。那种冷不是来自于对母亲的不满与恼怒,而是一种拒绝着外人的倨傲和冷漠。仿佛就是这极为短暂的几秒内,名为司徒忍的少年就已经赫然改变为迟雅所不熟悉的冰冷疏离的陌生人了。
也是。迟雅自嘲地笑。司徒忍怎么可能会因他人而改变呢?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点。
只不过——
目视着身边的少年走到了女子那方,迟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疯狂地滋长,迅速吞没掉心脏的某一处。
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跟司徒忍从此以后会形同陌路。这个念头摩挲过脑海,漫织成网。
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一切。就在迟雅认为对方会不屑回头地跟母亲离去时,叫他错愕的是,栗发少年却在此刻转过了眸子。
那双看着自己的深色眼瞳在幽弱的光线下渗着干净的寂色,“那个约定……我答应你。”
清冷缥缈的声音穿透过迟雅的耳膜。
……那个约定?迟雅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指的是先前不再杀人的谈话。
司徒忍啊……有必要做出这样的承诺吗?
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迟雅默默地目送着一群人离去。
雨珠飘落进眼里,视界变得朦胧,雨夜下的冷风呼啸而来,来与去,已经没有了人影。
扒了扒早已被雨水打湿的黑发,迟雅微微眯起了眼睛。
“……怎么办?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
为什么翩翩在这种情况下意识到不必要的感情呢?注定了的两条路不会再有所交集。而且,明知道两人以后不会再有所牵连,又为什么要做出承诺呢?
司徒忍,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放不下啊……迟雅笑容苦愁。
第六十七章
三年后——
微光清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温柔地包覆住不大的房间。
迟雅睁开眼睛,阴沉沉的天空雪片簌簌地飘落,一点一点的斑驳痕迹顺着视线落进眼底。
微微动了动身子,床上的司徒忍正自他身后环着他的腰,下巴贴着他的后颈,厚实的胸膛正传来温热的体温。
迟雅稍微转过身,好玩地看着他的睡脸。嗯……光是看睡着的模样的话,还真像个单纯温顺的动物。
慢吞吞地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接触到冰凉空气的瞬间,迟雅的身体不禁一个激灵。
明明已经是白雪纷飞的冬季了,可总觉得时间仿佛还停留在燥热的夏天。
一路朝浴室走去,迟雅偏了偏头,浓墨般柔软的黑发轻轻扫过脖子。身体除了有点酸痛外并不大碍。本来按照平日的习惯应该是做爱前后都要去洗澡的,不过昨天似乎过头了。
迟雅自己也不明白,昨夜的那场性爱失控的一方到底是谁。
是在酒吧见到了修斯从而变得有些奇怪的自己呢?还是察觉出自己异样,而有所在意的司徒忍呢?
理不出答案的问题迟雅不想浪费脑细胞去思考。
冲完澡后,他换了件干净的格子衬衫便趴在小阳台上,看着玻璃外的风景。
雪已经停了。放眼望去,低矮的房屋都裹上了厚厚的白色棉絮,呈现出一派静谧祥和的景致。视线顺着沉淀的白色稍稍拉下,楼下的巷道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