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半个小时以后,现在正在处理点事情。处理完了马上过来。”阿久神色复杂地看向对面的人。这家伙,从来行事就只凭自己喜好,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洪先生看上的。
“喂,李书更……”知更拨出去的是弟弟的号码。
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大后天母亲要去医院复查,之前三天不能喝酒,饮食要清淡,不宜劳累。可母亲偏偏是个万事不放心上的人,如果不提醒,怕是连周二的复诊都要忘记的。
“这两天千万看着咱妈,别让她沾酒,周二要复查。”
“知道啦。”电话那边的声音稚嫩而任性,是完全没有经历世事的纯净的嗓音。知更十岁的弟弟,此时正在家里看动画片。对于姐姐的电话,他表现得很不耐烦。
作为一个十岁的小屌丝,相比于其他在他这个年年龄段的小朋友,李书更花了很多的时间宅在家里。就这点来说,他跟姐姐知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今天的生意似乎并不好。知更站在角落里扫了一眼。
酒吧的生意不好就意味着自己的生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她叹了口气,端起托盘径直朝吧台走去。
“哟,知更啊!”阿久尖细夸张的声音响起,知更的脚步停了停。然后,她看见那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转过脸……
那么一瞬间,她的脑袋里轰地一下子就炸开了。
第4章等一场花开
岚桂坊的老大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而且闹事的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学生,一个女娃。
洪先生赶到酒吧的时候局势已经被控制住,一身黄色短裙的知更被韩戍手下的兄弟反绑了双手,摁在高脚凳上,背靠着高高的吧台。韩戍双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阿久在旁边好像是在解围,可韩戍那小子根本听不进去。他一双本来狠厉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戏谑的意味,盯着被绑住的女孩,似乎在等,看她下面还能干什么。
而那女孩,从头到尾都是倔强的模样,盯着韩戍的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怎么回事?”
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洪先生出声询问,声音不大,却有非同一般的威慑力。包括韩戍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作为这块场子的负责人,阿久闻声堆了满脸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走到老大身旁,“洪,洪先生,没事……”
洪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投到知更身上的目光,不经意地瞥了阿久一眼。仅这一眼,就让阿久心里一个咯噔,一句话差点接不下去。
“……就是,韩戍他,他在处理一些私事。”阿久偷偷瞟了一眼对面波澜不惊的家伙,心里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这家伙,要泡妞去别的地方泡去,非要到自己的酒吧来。这下好了,闯祸了!让洪先生撞到,我看你一会儿怎么跟老大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阿久的暗示转移到韩戍身上,场子里顿时静得可怕。洪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高大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短暂的沉默,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等着看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上演。
可是,韩戍那家伙却依然很淡定,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对手下打了个手势。手下两个兄弟会意立刻上前,架起还在枉自挣扎的知更往大厅外走。
可是,双手被反绑的女孩似乎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刚站起身一只脚已经腾空而起,要不是手下眼尖及时按住,那一脚就直接到韩戍身上了。
洪先生脸上现出不为人察觉的笑意,这个女娃倒是有点意思。
险些遭到袭击的韩戍却并没有生气,深潭般幽黑的眼里笑意愈发深,这有点让阿久意外。要知道在岚桂坊,提到韩戍,众人皆知那是个年纪轻轻却以狠厉著称的人物,没有人敢轻易惹他。
而刚才那丫头竟敢拿脚踢他,真是……胆大包天!
外面走廊里传来女孩咒骂的声音,连绵不绝,“姓韩的王八蛋!……臭流氓!有本事你放开我……”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死寂的空气才终于被激起一点波澜。
待咒骂的声音渐渐远去,韩戍才不卑不亢走到洪先生跟前,语气平淡却恭敬,“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这里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就行,来,跟我到进来谈。”洪先生紧了紧西装前襟站起来。
韩戍恭敬地退到洪先生身后,跟着他往包厢走。临出大厅时转过头,给了阿久一个眼色。
阿久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知道韩戍的意思。他有些哭笑不得,这臭小子,每次都是留下个烂摊子让自己来收拾。
这座位于市郊的酒吧其实租用了两层楼,平时对外营业的只有楼下一层,二层早晚都有兄弟守着,留给帮会处理事务用。
韩戍一路跟着洪先生来到二楼的所谓包厢,屏退了其他人,房间里只留了他们两个。
洪先生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从窗帘缝隙里倾泻进来的光线照到他脸上。韩戍正在倒酒,那是一瓶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法国顶级葡萄酒,鲜红的液体流入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被阳光一照几乎透明。
他端起酒杯,转身。正好看到半躺在沙发上的洪先生,一束光线穿过纱帘,不偏不倚正好照在他的左脸上。暗红色的刀疤赫然在目,韩戍端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算起来从十六岁开始进入岚桂坊跟着洪先生,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看过老大脸上的那道疤。这似乎是洪先生的禁忌,就像他的真名一样,鲜少向人提及,也从来没人有那个胆量去问。
在c市,洪先生和他领导的岚桂坊从来都是个禁忌,对普通人来说,那是个神话一般的存在。而对那些黑白两道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来说,那是个极其厉害的对手,完美的合作伙伴。多少人得他庇护,又有多少人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洪先生似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向来行事低调。他不怎么说话,可是哪怕说出一句话都能让c市黑白两道动荡几天。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嗜好,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却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泛滥。
韩戍在他身边待了四年,却也对他知之甚少。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