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记耳光,接着是四个人一齐上。拳打脚踢之下,身体原本很虚弱的郝相寿瘫倒在地上。
“别打死他,这家伙不禁打。”洋人的中国话很流利。
瘦高个蹲下身,抓住郝相寿的头发,提起他的血流满面的脑袋,嘲笑说:“你真是越活越糊涂!居然给大陆写信,请求回去受审。你立再大的功,他们能留下你的小命?就算你揭发有功,判个死缓,不如一条狗活着,有什么意思。郝相寿,你放明白些,我们知道,你把复印件存在香港的一家银行的保险箱里,你说出来,手续我们去办。就算扯平了,放你一条出路,不回甘蔗园,去什么国家,由你挑。不交出来,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
一个肥胖男人用脚踢了踢郝相寿,说:“他昏死过去了。你们听着,他没说出是哪家银行前,不能让他死。否则,我们拿不到佣金。”
郝相寿是装昏过去,这几句话他听得非常真切。
第三十九章宣传粉挑拨离间劳力士泄露天机
焦小玉坐在切诺基车的副座上。这个重复不知多少次的场面,在陈虎与焦小玉的感情中断之后再次出现,使陈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焦小玉却很坦然,从皮包里抽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点燃。陈虎诧异地说:“你抽烟了?”
焦小玉的声音淡如凉水。
“你抽吗?圣罗兰。劲儿不大,很温柔。”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焦小玉吐出一口烟雾,似乎从烟雾中得到满足。
“这个,你就不必关心了吧,陈处。”
“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什么好还是不好。”
陈虎的手猛地拍在方向盘上,车笛发出了惊人的鸣响。
“我在乎!我不愿意看到你抽烟!”
焦小玉冷冷一笑。
“那你可以不看,好好开你的车。市区禁止按喇叭。”
“小玉,今天下班,我们谈谈,好不好?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和男朋友说好了,去酒吧。”
陈虎的心被刺了一下,他不相信焦小玉说的是真话,但仍然很难受。
“你有男朋友了?”
“这还需要向你报告?陈处,请记住,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互相之间,既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更没有约束力。往左拐,再走一千米,就到了。”
女人的拒绝比承诺更能激发男人的自尊。陈虎心中被道德压抑的男性意识猛然爆发,他伸手夺下焦小玉举到唇边的大半支香烟,扔到车窗外。
“你……这么粗暴!”
焦小玉已经沉入湖底的心被陈虎突然爆发的粗暴又打捞起来,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被理性捆绑的男人,她需要的是原始的活力。
陈虎左手扶方向盘,右手用力把焦小玉拉到身边,右臂紧紧勾住她的肩膀。
切诺基左摇右晃地前进,像是个醉汉。
“小心!”焦小玉紧张地大叫,从陈虎的手臂挣脱出来。
切诺基恢复了平稳,停在一幢黑色大理石嵌壁的巨大建筑群前。
焦小玉理理被陈虎拉乱了的头发说:“就是这里,蓝天投资公司。”
陈虎把车停在大厦的停车场上,这里停着奔驰、宝马、奥迪、法拉利等几十辆名车。
下车后,陈虎的目光扫过八根包嵌黑色大理石的方柱,嘴角一撇说:“好气派。”
“当然,蓝天投资公司看上去更像是一家大银行。上次我来,在里面转了半天才找到总经理的办公室。门特别多。”
“今天还是你主谈,我给他来个旁敲侧击。”
进入总经理办公室,陈虎的第一感觉是蓝天投资公司有深厚的国内外背景。墙上,悬挂着十几个金边大镜框,是公司主要负责人陪同中外大人物视察公司的照片。
总经理金生四十多岁,清瘦、白瘦,一脸病容,西装挺拔,一看就是外国名牌,领带显出贵族气派。
金生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迎着焦小玉伸出手。
“欢迎,焦小姐。这位先生是?”
“陈虎。”陈虎自我介绍。
金先从老板台名片盒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迎上。
“陈先生,诸多多关照。”
陈虎接过名片,看见在名字旁边四个小字:法学博士。
“对不起,我没有名片。”
“请坐。焦小姐,请坐。”
陈虎的目光转向墙上的照片。
“金先生,我能参观这些照片吗?”
“当然,请。”
金先生领陈虎、焦小玉来到照片前。
陈虎的手指轻轻摸着镜框问:“是镀金的?”
“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金箔,包金的,是从日本定做的。”
“金先生是留日?”
“对,我是留日的,陈先生怎么知道?”
“这很容易看出来,我刚来时,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
陈虎饶有兴趣地看照片,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蓝天还参与房地产开发?”
“是的。我们采取的是投资、参股的形式。这张照片就是我们投资的隆兴国际商城。”
“金先生。我有几个同学也去过日本学习,他们说日本社会很难融入,你的体会呢?”
“表面上看是这样,其实不然。日本社会的结构是个瓶颈很细、肚子很大的瓶子。也就是说,瓶颈的人口处很窄,不容易进去,但一旦过去肚子很大,空间很广阔。”
陈虎微笑着说:“这么说,金先生是进了日本肚子的人了。你这个体会很有新意。谢谢。”
“请,请这边坐。”
金生把客人让到老板台对面的两张扶手椅上,自己回到老板台后面的老板椅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