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也不禁一声惨呼。
拙尘心一紧,身形一颤,低低宣了声:“阿弥陀佛——”终是没有站起。虽看不分明,却也大约知道炎瀚在做什么。这也许是最后的办法了,他没有勇气做的事,误打误撞让炎瀚来做也好。
火焰在渐起的风中张扬而舞,死与生本是一体。
——————————————————也许屏蔽一下比较好————————————————————
赵葭韫披发赤足,衣裳凌乱,穿过一道道门廊。明王府的下人们卷了钱财,慌忙逃跑,赵葭韫一路奔来,撞倒了不知多少人,也不知被多少人撞倒。她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到得折桂院,也没有人为她指路。她穿堂过院,跌跌撞撞,一心往火起处狂奔。
折桂院中满院的木樨树熊熊燃烧着,月芳静静立在火焰中,静静看着已几乎陷入火海的屋房。风凛冽地一阵紧过一阵,火舌吞吐,舔噬着她飞扬的裙袂。带着平静的微笑,她慢慢合上眼,余光处却掠过一道碧色的身影。她睁大了眼,望向煞然止步的赵葭韫。
赵葭韫的脸色极其苍白,她微微仰首,汗湿的发丝凌乱地覆在额上面颊上,沉黑将仰起的颈项被衬得分外幽雅,映着熊熊火光,清冷美丽得如一尊白玉雕塑。月芳终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美得没有瑕疵的人。
那是最后的一个瞬间。赵葭韫只停驻了刹那,就和身奔入那一片火海,飞扬起的长发如瀑如纱,带着点点的火星,仿佛黑蓝夜空里的璀璨星河。
月芳慢慢闭上眼,火已经燃着了她的衣袖。她慢慢拔掉发簪,乌黑的发流淌着月色的光泽,旖旎着,风扬着,燃烧着。
王爷,下辈子——
让芳儿喊你一声三哥哥罢——
赵葭韫赤足扑进火海,一踩进去灼心地疼。火焰熊熊烟雾重重,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不断地喊:“三哥哥——三哥哥——”浓烟很快灼伤她的咽喉,呼声渐渐嘶哑,渐渐凄厉。
突然被一人揽入怀里,听那人淡淡说了一声:“傻丫头——为什么要来——”
赵葭韫紧紧抱住他的腰,被烟熏得流不出泪的眼突然泪水滂沱,痛哭着在炎瀚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极深极狠,松开口时,满嘴血腥,身上几乎再没有半分力气。
炎瀚抱着她,也不呼痛,只轻声叹息。
周遭是劈里啪啦的燃烧声,两人静默良久,赵葭韫突然开口:“林相呢?”
炎瀚扶着她走了几步,慢慢蹲下。烟尘迷离中,赵葭韫隐约见林层秋躺在地上,拙尘陪在他身旁。离得近了,才闻得极浓重的血腥之气和低弱的呻吟。
赵葭韫慢慢挨过去,握住林层秋的手。她并不意外炎靖不在林层秋的身旁,依林层秋的性情,他宁愿生死永隔的遗憾,也决不会放任丝毫的危险发生在炎靖的身上。她只能握紧林层秋的手道:“林相,是我,葭韫。”感觉到林层秋的手微微一动,她忙道:“我答允您的,一定做到,放心。”
屋梁烈烈地燃烧着,偶尔有几声细微的脆裂之响。
赵葭韫慢慢侧过脸去,看着身旁的炎瀚:“三哥哥,我留在这里陪你,你去哪里,我都陪你。你放了林相,好不好?”
炎瀚看着她,淡淡道:“葭韫,你这样来,我很欢喜。”他捧起赵葭韫的脸,轻轻吻在她额上:“下辈子,如果你还肯再叫我一声三哥哥,我决不会放开你。”
“三哥哥——”
炎瀚一指点了赵葭韫的哑穴,伸手替她拢了拢发,凝望着她的眼睛,微笑着道:“这样就够了,葭韫,让我带着你这一声三哥哥走。”他将赵葭韫强拉起来,就要带她出去。
啪地一声重重裂响,三人抬头望去。
横梁断裂,挟带着炽烈的火焰压下来,一股灼热瞬间逼了过来。惊骇之下,站着的炎瀚赵葭韫都不由退开一步,燃烧的梁柱笔直砸向林层秋。
赵葭韫突然挣开了炎瀚的手,猛地扑了过去,竟是要以身相代护住林层秋。炎瀚惊呼一声,不及多想,纵过去迎而撞向梁柱。
同时,一道人影快若闪电,挡在林层秋身前。
屋瓦碎片纷然而下,一阵轰然,尘土飞扬。
拙尘受伤最轻,最先回过神来。横梁屋瓦一塌,露出一片天光来,周围火焰还在燃烧。他一眼认出扑在林层秋身上的人,将他拖下来,轻轻摇晃了一下:“陛下——”
炎靖背上被瓦砾击砸,一片鲜血淋漓,好在未伤要害,很快醒转过来,唤了一声层秋,蓦然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世上,只有一个人微凉的体温能够温暖他。他慢慢侧过脸去,见林层秋微微睁着眼,正望着他。
炎靖不能言语,只反手紧紧握住林层秋的手,慢慢坐起,挪到他身边,慢慢道:“现在都平安了,朕听你的话,你也做到了对朕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