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也许再没一个男人会对苏叶子这般疼爱,把我当孩子一样惯着!
在这关键的时刻,许怀民打了一个喷嚏。
这一声将我从呆滞中叫醒,我将浴巾塞到他手里,将慌张藏得很深:“南国上次过来,落下一套衣服,我给你去拿,你早点换下来,省的感冒了。”
我再没有回头看他,我怕看见他那忧伤的眼眸,会让我从一个深渊掉入另一个深渊。
因为我不是当地人,曲校长体贴我,只给我一个人的宿舍隔出了一个卫生间,虽然不大,但一个人足够了,许怀民接过我手里的衣服,手指若有似无的碰触我的指尖,碰一次,我便颤抖一次。
直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绷紧的脑神经才能放松一会儿,这时的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背倚在书桌前,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夜色越来越沉,老槐树的影子渐渐模糊,只剩枝头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耳朵四周徘徊。
我嫁他为好,还是不嫁他为好?外面的风起的更加肆无忌惮,凌乱的让我更加无所适从。
许怀民不一会儿便出来了,顾南国的衣服在他身上被穿出另外一种味道。我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垂着头,尔后听着他一步一步逼着自己走来。
“叶子……”
他黏黏糯糯的声音刚起,我的身子被他猛地带入怀中,接着听到一声巨响,刚刚在风中招摇的枝干,似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倒在身旁,这巨响声在我脑袋旁边久久盘旋,看着身旁一片狼藉,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似乎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瞧那木质书桌,被丑陋枯死的枝干砸的稀巴烂,我想我的血肉之躯一定不会这么硬朗。
我窝在许怀民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原来,他也被吓到了,紧紧裹住我单薄的身子,下颚在我头顶重重的蹭着:“吓死我了……我真不敢想像……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千万句的甜言蜜语,都抵不过一句朴实的怀抱跟一句发自肺腑的问候,我颤抖着伸出双手僵硬的裹住他,哭的不能自已。
哎,是该找个人,陪我忘记忘记过去了!
不管能不能,我想试一试。
我的宿舍在那场暴风雨中牺牲了,曲校长找了村里的瓦匠过来修葺,可这场暴雨收到侵害的人家很多,并不只是学校,一时间,他们腾不出时间,我便住进了许家。
在每天的接触中,两个月后,许怀民在家门口的石板路上问我。
那天的情景,我历历在目,昏黄的灯光下,他十指紧扣我的十指,有些腼腆的问我:“叶子,接下来的日子,让我照顾你,好吗?”
我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他显然愣住了,有些激动地抱住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会如何对我,我懂!
对顾楠木,我终于切断了所有退路。
未来的生活,我生命的中男人只是许怀民,这个爱我如命的男子。
明明该是欣喜若狂,可我心里却像少了一块什么?苦涩的难受!
不容我细想,许家开始筹备婚礼了,许阿姨挑了个黄道吉日,他们把婚礼顶在下个月的中旬,据说那是个极好不过的日子,上面写说,紫气东来,宜娶宜嫁!
婚礼定下来的那天,晚上8点我给春天打了一通电话。
她听闻我要结婚之后,声音都带着哭腔:“许怀民……是个好男人……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我们姐妹俩聊了很久很久,握着电话的手都发了酸,我却混不自觉。
不是那边孩子的哭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们还不知疲惫呢!
耳朵里听见顾妈温和的对丫头说:“孩子饿了,要喂奶了……”“我家宝宝饿啦,来,让妈妈抱抱!”
我微笑着挂完电话,幸福感油然而生,为春天,也为自己。
世界上最平淡的幸福不过如此,找个爱我的男人,哪怕粗茶淡饭,织布耕地一生,我也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稍后,我还给爸妈打了一通电话,二老见我有了归宿,满是欣慰。
通知完家人朋友,接下来的日子,我心里极其平静,默默的等着婚礼的到来。
就在婚礼的前一个星期,我接到了莫名其妙的电话,对方打了好几次,每次电话一接通,他总是不说话,我的耳朵里只能听见薄薄的呼吸声,第一次的时候,我以为对方打错了,碍于是个短号,我也看不出是从哪里来的,到了第二次,我心里有些预感,直到第三次,我便更加确定,我懂是他,只是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打这通无意义的电话。我们回不去了,使君自有妇,罗敷欲将有夫。
我知道,我不能对不起许怀民,于是,我将这号码拉入了黑名单。这样安分了几天。婚礼一天一天的接近,前三天,我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熟悉的沙哑声从听筒那边传来,当时我正在吃晚饭,许家的人全都盯着我看,我喂了几声,对方毫无声响,我气急败坏,打算摁掉,还没完全移开耳朵,熟悉的沙哑声传来:“叶子,别挂……”
我似乎魔怔了,脚下不听使唤,捂住话筒跟许家撒了谎,走出门去,接了电话,我为自己找了一堆借口,告别?祝福?唯独忘了一条,便是,我还放不下他,我还爱他。
我在家门口的小河边立住。
“叶子,是我!”
“嗯,我知道。”
尔后是很长很长的沉默,我看着夜幕下平静的湖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对面传来玻璃清脆的响声。
“你在喝酒?!”
“嗯,很烈很烈的酒!”
我很想回他一句:“何必呢,方致远还是顾楠木,都不必了!”
可我只是清了清嗓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