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又或者他有这边的钥匙,顺带来了。在没有希望的时候,总是要找点希望出来的。
于是,她抱着试试看的心,去推了下,没想到,门居然开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木柱上,暖黄的灯光镀在他的身上,使得那身影更为萧索。
“i……”景昔刚念了一个音,却发觉不对劲,虽然她觉得极为眼熟,虽然那身影虽如简亦昇一般修长,但倚着的样子并不如简亦昇那么闲适。
那个人转过身来,景昔这才发觉,原来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景昔对颜晋,始终有所保留。他们是至亲的人,可是,因为长辈的恩怨,彼此之间,无往来交情。
这个时候,她更没心情和颜晋讲话了,只看了颜一眼,转身就走。
颜晋立在原地,他对这个妹妹,也无多少好感。
但终归是自己的妹妹,而且……
他看着她的身影逐渐往外移,心里突然想起另一个影子,那影子像是朦胧灯光里的一点烛火,未必比灯亮,却一定比灯美。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她。有那么一点懊恼流过眼底,这么多年的纠缠不清,他以为已经终结了,却发现,原来只是更深的陷下去了。
他沉了沉脸色,叹了声说:“颜景昔。”
景昔错愕不已,颜晋很少叫她,而且,她还叫她“颜景昔。”基本上,他们两个遇上就吵架,常常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吵,要不就是冷嘲热讽,看谁狠过谁。
难得,这一次,他们都这样平静。
景昔转过身,站在那里。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打在她的脸,她一边的鬓发已经散了下来,就着额上滑下来的汗水,紧紧的贴着她瘦削的侧脸。
颜晋有那么一丝讶异,眼前的景昔,并不美。甚至还有一点狼狈,可是,这样的景昔却令他的心微微有些悸动。
某人曾对他说过:“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好的,更不是最吸引了。可是偏偏就是喜欢了。”
他是发了傻,宁可飞蛾扑火,烧得体无完肤。
颜晋再回想自己,不也是如此吗?以为自己可以放手,却没想到,来来去去,总是逃不脱。
“你来找他?”
景昔迟疑了下,颜晋究竟是怎么了?对着她居然这么平静,平静得不可思议。正因为平静,景昔隐隐地有种不安感。
颜晋挑了挑眉,看得出来,景昔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他又叹了声说:“你来找他做什么呢?”
景昔已经很累了,她从飞机上下来,一刻也没休息过,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可能做什么,可能去哪里,他的一切一切,她都知之甚少。
“他为了你,可能丢了工作!”颜晋显然有些怒气,冲景昔喊了一声。
景昔一下子呆了,她确实不知道情况,只知道他出了事。
前几天她忙得不可开交,写稿,改稿,送稿,一篇稿子写了四五遍,脑子已经昏了,那还有闲心管其它?
不是不关心的,一天两趟路其它部门跑,人家看到她也烦了,也不好明说来做什么。
现在,听到颜晋这么说,心里更是难过,她早该来了,即使已经分手了,即使已经没有关系了。终归是曾经在一起过的,那里能够眼见他出事,也不说上一声呢?
“他,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颜晋看着景昔那担惊受怕的模样,恻隐之心渐起。毕竟是他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也是妹妹,血脉相同,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是断不了的。
何况,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恩怨。
从前他是图好玩,当然,也带了和父亲斗的心思。找了侦探社查她,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她给挖出来。
他就是见不得老头子那么宠她,把她宠上天去了,连家也顾不上回了。
可老头子死了以后,他才慢慢地觉得,老头子也不容易,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娶回家,连宠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偷偷摸摸的。
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自小没有父亲疼,走在路上,虽不至遭人白眼,可路人给她的眼神也是古怪的。
“徐少安是个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少安?”景昔喃喃的念了句,徐少安这名字她确实不陌生,之前就因何琪的绯闻案惹上过他。
可是,简亦昇的事和徐少安有什么关系?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
景昔心里微微沉了下,扬起头,定定地望着颜晋,眸子里尽是不安的神色。
颜晋脸上的怒色渐渐转成无奈:“他教证人做假口供!”
“啊!”景昔惊呼一声。
那是违反律师守则的,轻则他会被停职,重则调销律师执照。
“他怎么这么笨呢!”景昔不由埋怨了一声,“他不是很厉害吗?这么蠢的错误怎么也犯啊。”
颜晋睨了景昔一下,没好气地说:“他要真那么傻,这些年靠什么吃饭?”
景昔这才松了口气说:“那他现在在做什么?补救?”
颜晋无语了,这丫头明显没听懂他话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简亦昇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可她呢,好像不明白似的,一个劲的问简亦昇现在怎么了。
“补救,补救什么?他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需要叫证人做假口供了?”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颜晋说:“你以为徐少安就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算是一脚踏进了贼船了。”
景昔微微一愣,她是一名记者,对那些事情多少有些耳闻,变相来说,简亦昇是不是惹上了黑道……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景昔急了,她现在只想知道简亦昇在那里,近乎冲着颜晋在喊。
颜晋忽然觉得,还是景昔这模样可爱,顺从温柔得像只小兔子绝对不是她。
他瞥了她一眼说:“和徐少安在c城的‘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