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陈霖追问道。
克凡看着地上伤心着的两个人,低低叹了口气,她明白何女士口里不得已的那个“但是”,这样的“但是”真心叫人感到既无奈又幸福。
何女士哀声说道:“但是……就连我,也被你父亲划分到了与曜嶙有关的事物上,陈家将我拒之门外,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如果我不离开,曜峋……曜峋会像烧光曜嶙的所有照片一般,将我也烧成灰烬……我……我确实怕他……”
克凡闭上眼睛,不忍再听。
猫先生默不作声地盯着墓碑上字迹深刻的“陈曜嶙”三个字。
陈霖跌坐在青石板上,痛苦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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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跌坐在青石板上,痛苦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克凡于心不忍,伸出一只手,正要拍上陈霖的肩安慰少年两句,怀里的猫先生摇了摇头,制止了她。
克凡不解地看了猫先生一眼,却也沉默地把手缩了回来。
猫先生仰头看着克凡微蹙的眉头,心里一阵悸动,克凡在很多时候总是不问缘由地信任着自己,她不会纠缠不清,也不会畏手畏脚,但凡是猫先生说出的话,她似乎总是能够做到无条件相信。
地上的何女士打着了打火机,将地上的一堆纸钱点燃。
火势温温吞吞地蔓延着,一点一片地烧灼着那些暗黄色的纸钱。
陈霖突然站起身,绕过克凡,往石阶下跑。
克凡一急,开口唤道:“陈霖,你去哪?”
陈霖头也不回地往墓园外跑去,克凡和何女士站在石阶上,看那神情苍茫的少年脚步凌乱地在狭窄的山路上跌撞奔跑,小小的心脏仿佛垂挂上一个千金重的石锤,又沉又闷。
何女士担心地看着克凡,问道:“你是这孩子的老师吧?”
克凡连忙点头。
何女士温厚一笑,说道:“我们俩也算有缘呢。”
“啊……”克凡被何女士坦荡真诚的眼看得心下一阵莫名心虚。
前女友和现女友一同站在她们的男人的墓碑前上香扫墓,确实是比较有缘分的。
“你真可爱,”何女士笑道:“我和曜嶙先前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希望等她长大后,也能像你这么漂亮善良。”
克凡抽搐着嘴角去看怀里的黑猫,“……女、女儿……”
猫先生无辜地瞪着亮晶晶的猫眼,满目的“我不知道!”
克凡一个巴掌盖上猫先生脸,冲何女士笑道:“那……您还在等着这个人吗?”
何女士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斯人已逝,我等不起他啊。”
克凡点头,叹道:“这样啊。”
何女士笑道:“我丈夫和儿子还在等我,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克凡和猫先生一起看向这位秀美的中年妇人。
何女士转头看向墓碑上的名字,蹙眉苦笑道:“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在他死后,连他曾经存在过的迹象,都保不住,现在,居然连他的名字都被人夺去了,他这样好强的人,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又该生多大的气了。”
猫先生在心中叹气。
他的恨和怒,这浑浑噩噩的十几年来,一直都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宣泄出口,事到如今,他的不甘心早已膨胀发酵,其中的酸涩,又有谁能真正明白?
克凡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何女士的肩膀,笑道:“怎么会毫无踪迹呢?”
何女士不解地看着克凡。
克凡指了指何女士的胸口,笑道:“他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克凡一路将何女士送到县城的车站,在车站口,何女士见到了一直等在那边的丈夫和儿子。
何女士的丈夫和儿子瞒着何女士来到小县城接她回家,克凡目睹着他们一家三口亲密无间地坐上专车离开后,心里突然空落了许多。
猫先生轻声说道:“回家吧。”
克凡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猫先生顿时无语。
克凡又从鼻孔里发出了第二声冷哼。
猫先生笑道:“闭嘴。”
克凡紧接着从鼻孔里发出了第三声冷哼。
猫先生无奈笑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已经嫁人了,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和一个孝顺的儿子,我对她总不至于愧疚牵挂了。”
克凡冷哼道:“那个女儿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该说你是恋童还是乱伦呐?”
猫先生“扑哧”一笑,打趣道:“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不过是遵照上辈子和你的约定,这辈子又和你携手一生,怎么?这样也不行吗?”
“……”克凡僵了半天的嘴角慢慢软化,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嗔道:“叽里咕噜,毫无道理可言。”
头顶上方突然炸出小狐狸的清亮童声,它尖声吼道:“主人!您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猫先生怒道:“闭嘴!”
克凡弯下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