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界中人,师伯,来之前,你可教过我们,魔界之人的话又怎能相信!”
他这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顿时让蓝田的脑子清醒过来。
对呀,若司渊真是神子,纵是坠落凡间也该是作为普通修炼者,怎麽会在魔界停留呢?倒是自己被成仙所惑,倒是忽视了。
妖道77有花折时直须折
司渊被玉鹤这麽一问,倒是对这小妖精有些刮目相看了。原以为他只有一副美丽皮相,现在看来,倒不是一无是处。
看著蓝田也同样起疑的表情,司渊是这般解释的,“此处虽是魔界,但得天独厚,灵气极盛。我为了加快修行,才落脚此处。”
是麽?蓝田心中升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问号。想了想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还要再考虑一下,可以麽?”
“当然。”虽然没有得到蓝田立即肯定的答复,难免有些失望,但见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希望,司渊还是保持了风度,送他们师徒出了山谷。
重回到前院的竹屋之中,那风战见他二人这麽快就出来了,倒是颇感意外。将他们送到客房安歇,忍不住想问又不好意思问,那麽高大个汉子窘得是抓耳挠腮。
倒是蓝田有些奇怪了,客气的问了一句,“风兄,你有什麽话就直说吧!”
风战压低了嗓门,委婉的问了一句,“呐个……你要留下来麽?”
蓝田听得心中却是心中一动,这风战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淡然一笑,“还得想一想。”
风战张了张嘴,似有话说却又说不出口,低头闷闷的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玉鹤是知道原委的,只有玉琥不大清楚,眨巴著清澈的琥珀眼,不解的问,“我们为什麽要留下来?留下来了家里怎麽办?”
没了外人,玉鹤的小嘴嘟得都可以挂油瓶了,甩了蓝田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们才不留下来呢!这儿一点都不好,我们要回家!回家!”
“好了好了!玉鹤别使小性子,你和玉琥出去玩玩,师伯要想点事情,让我一人呆会儿,好麽?”蓝田是真的需要一个空间,好好的想一想。
“不好!”玉鹤四仰八叉的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嘟囔著,“你要是再想,就会入了魔道留下来,不肯回去了。我得在这儿陪著你,防止邪魔外道来诱惑你!”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师伯不肯说,玉琥也趴到了床上,蹭在他的身边打听。
玉鹤是这麽解释的,“原来那个谷主不是条牛,他是天上神仙的儿子。因为他不同情死了牛的老农伯伯,所以被贬下界了,变成一只丑八怪。他爹让他学会情为何物,他娘让他炼干一片泪海,可是他一个人做不到,想找师伯帮忙,跟他双修。他还说,只要师伯跟他双修了,就可以带他去做神仙!”
玉琥皱眉消化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两手托著小下巴,疑惑的反问,“那很好啊,做神仙不好麽?你为什麽生这麽大的气?”
“你个蠢虫!”玉鹤侧过身子,一手支头,一手戳著他的脑门,甚觉恨铁不成钢,“师伯要是跟这个谷主双修了,哪里还会管我们?再有,若是师伯成了神仙,我们不就没有师伯了?那个谷主说让外头那个傻大个子来管我们,你愿意吗?”
玉琥当即摇了摇头,却又问,“那师伯答应了麽?”
玉鹤说到这个就来气了,“我看师伯很想留下来,他不想要我们了!”
“不会的!”玉琥一点也不相信,扭头就问,“师伯……”
呃……师伯人呢?蓝田见他们不肯离开,自己悄无声息的掐个法诀偷偷离开,躲清静去了。
两只小妖精大眼瞪小眼,相互埋怨,“瞧你,就是你没看好师伯,让他给溜了!”
那该怎麽办?“赶紧去找呗!”
二人一骨碌的从床上滚下来,“师伯!师伯!”一路大呼小叫。
蓝田听著动静,摇了摇头,走得更远了些。却发现这一片天地,更加的清幽宁静。
芳草萋萋,围绕著一洼湿地,遍目所及,全是半人来高大朵大朵的金合欢,在温煦的阳光下开得娇豔中带著几分温婉。
让人一览无余的繁盛,明明是有些俗套的,却因依著一弯流水,却显出几分天真,如无邪的少女,只知一心在有情郎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那份稚拙的心机,倒让人不能不加以垂怜。
蓝田一路赏玩著,一路默默想著心事。司渊之於他,真是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若然他仅是魔道中人,那蓝田断不会与他合作。若然他仍是仙人,那蓝田也断然无法拒绝他的邀请。
只是他现在这样仙不仙,魔不魔的,著实有些让人费疑猜。玉鹤的话没错,蓝田也不相信,司渊仅仅只是因为要吸收更多的灵气才盘踞在这魔界之中。
他本来就素性精明,当下就能想到,如果是那样的话,天下洞天福地可多得是呢!何必拘泥在此?灵气再多,也是有魔气的。
还有,为何司渊的脸一出那山谷就恢复不了正常?这虽是天神下的禁锢,但明眼人也想得到,那是司渊心中魔障未除的标志。
再者说,且看他对自己那三昧真火如饥似渴的吸收模样,那应该也是为了化解体内的魔气所致。
修行一道,贵乎持心。
若不是他自己持心不正,断不会堕落於此,无法超脱。所以蓝田基本上可以得出判断,司渊是神子不假,但他既因心无善念而被贬谪凡尘,心中必生魔障。
自己若是与他双修,确实能加快修炼的进度,但与此同时,也等於挑上了要帮他不断消除魔障的担子。
凡人做夫妻,实在合不来的还可以分手。但一旦结下双修之缘,那可就是终生的束缚了。蓝田暗问自己,能否持心如一,永保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