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是我犯的错……”
“你没有权利做决定,他们要的是老板的事后补救承诺。”
简单一句话就将沈光昱满腔气魄给打散了。
“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他拍拍她的肩,上前迎向怒气冲冲的客户,报上身分。
这次的失误让公司损失不少,虽然胡熏平息客户怒气,合作关系也继续维持下去,可沈光昱知道一个处理不好,在货运竞争激烈的现在,随便一个小错,就有可能让公司失去占营业额十分之一的大客户。
(bsp;再偷瞧正与客户讨价还价、极力力挽狂澜的胡熏,明明他被骂得凄惨,但不知为何,此刻在沈光昱眼里他头上仿佛闪着光环。
打她认识他以来,这是一向心高气傲,态度拽不拉叽的他最吃瘪的时候,可是她怎么觉得此刻的他帅到不行?
正常来说,他被骂得一头大便,她应该多少会感到窃喜,毕竟两人平常吵来吵去,不就想看对方吃瘪的模样吗?
这会儿他被骂得像龟孙子,她怎么觉得他很帅?怎么觉得他刚进客户办公室时,拍拍她的肩膀往前走,好像所有责任他来扛的姿态超帅?
她是不是发烧了?如果不是碍于此时身在客户处,她还真想讨支温度计来量量。
问题终于解决,开着车回公司的胡熏面无表情。
他的脸只要一不笑就很臬——事实上,他就算是嘴角微微上扬的次数也少到十指摊开都嫌太多——现下他面无表情,沈光昱想他心里一定很恼火,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大笔钱,只因为她这个心情不好的失职小会计将基隆记成台中,想那空运费她在货运行卖身半年也还不清,她就觉得好郁卒。
真是没用,连点小事也做不好,出了事也无法豪气地说“损失的费用都我付啦”!
忆起刚进公司时两个人的赌约,即便客户在他的力挽狂澜之下未失去,她仍觉得自己输了。
服输的感觉并不好,可她不是卒仔,刚刚没资格说话已经很郁闷了,如果现在再不表现身为一个大女人的气魄,她会郁闷到吐血而亡。
“我引咎辞职。”她口气很坏地说。
猛然一个紧急煞车,差点将沈光昱摔出去。
她慌忙遵守交通部的规定,乖乖系好安全带。
“引什么咎、辞什么职?”不爽写上原本无表情的酷脸。“你他妈的以为辞职就叫负责?你搞政治的啊?”
“不然呢?”说话就说话,口气那么冲干嘛?“空运费我又付不起,早点辞职免得给你惹麻烦!”
“惹麻烦?”胡熏很刺耳地哈哈哈大笑三声,“负责任的态度应该是每个月乖乖让我扣薪水!”
“那我要卖给你多久啊?”这交易划算吗?
“不吃不喝一年吧!”他随便算了算。
“哪只生物不吃不喝活得过一年啊?”不出三天就嗝屁了好吗?
“那我留给你五千块吃饭。”够慈悲了吧?
“我还要付房租!”她可不想住在公司。
“房租多少?”真罗唆!
“八千!”
“给你一万三。”他很“大方”地摊手。
“还有管理费、水电瓦斯费、车子保养费用、汽油……”胡熏不耐烦地打断沈光昱,“你一个月最低开销要多少?”
“两万。”
“那你卖给我两年。”
“我要让你荼毒两年?”天天跟原始人吵架,不短命才怪!
荼毒两年?这话亏她说得出口!他什么时候茶毒过她了?而且有谁看过会计天天跟老板比大声的,还三不五时人身攻击老板娶不到老婆,一脸幸灾乐祸的小人样!
“我记得有个人说,如果她害公司失去客户,就要为我做牛做马一辈子;现在客户我救回来了,两年算什么?”
(bsp;可恶!她无话可反驳。
“不然我现在就去跟他说我不付空运费用,请他跟我们解约。”胡熏坏心地偷瞄暗暗咬牙的沈光昱。
“我可以另外去找工作还你钱。”
胡熏目光一闪,突然掉转车头。
“你要干嘛?”他干嘛又往“汉扬”方向开去?
“去告诉汉扬老板,我不付空运费用了。”胡熏挑眉斜睨讶异的沈光昱,“让你替我做牛做马一辈子感觉比较爽。”
才不要!“好啦!我卖你两年啦!”她没好气地说。
又一个紧急煞车,这次被安全带勒紧的沈光昱险些吐了。
“你干嘛一直紧急煞车?”胸口难过的沈光昱不悦地大吼。明明开车技术这么好,却在没什么车的产业道路上拼命紧急煞车,分明就是故意的!
胡熏手肘靠着方向盘,掌心支额,莫测高深地凝视着沈光昱,那深思的目光让她莫名其妙心跳加速,胸口一阵慌乱。
“你在想什么?”
“我在衡量你卖我两年跟一辈子哪个比较划算?”
“你白痴喔!当然是两年,汉扬是公司的大客户,营业额占十分之一耶!”
“顶多我的收益少一千万。”
瞧他那什么口气?顶多我的收益少一千万——沈光昱在心里模仿着胡熏凉凉的姿态。
把一千万说得像丢了一千块,让她这个薪水阶级呕到不行。
几十万的空运费用就让她得勒紧裤带过日子了,可营业额一千万的客户丢了,他却不痛不痒似的。
“让我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感觉很爽吗?”她生气地擦着腰问。
这人根本有毛病!是看她不顺眼到极点还是怎样?
“很爽。”手离开方向盘,往前横扣住她气呼呼的小脸,“一千万买你一辈子非常值得。”
这个笨蛋,就算当真少了一个客户,他不会再找新的吗?这女孩的思考方向完全直线,一点都听不出?